妇人十分想不通,但她又不想放弃这个机会,在大门外犹豫半晌,最终还是鼓起了勇气,咬着下唇踏进了县衙大门。
进了县衙大门后,便是一个不深但很宽的院子,正对着大门的便是公堂,公堂没有门,只在外头设了一排半人多高的木栅栏。
院子的左右两侧分别是紧闭的大门,一边大门上写着“囚”字,一边大门上写着的字她并不认识,但两侧的门看起来都有种阴森恐怖之感,因为那一整堵墙上,除了那道低矮的木门和门上一把巨大的锁头外,再无其他。
连个窗户也没有。
好像生怕里头的东西跑出来一样……
念及此,妇人脸都白了,小跑着穿过了院子,又穿过栅栏,一溜烟儿的钻进了公堂里头,看到里面整整齐齐站立着的两列捕快,她的心忽然一定。
妇人都快哭了,好像更害怕了怎么办……
好在白玉娇此时正好从后堂转过来,看见她惨白着脸站在那里,不由问了一句:“这位大嫂,你是有冤情要诉?”
妇人闻声吓了一跳,待看清对方,竟然真的是方才在大门口遇到的那位年轻姑娘,见她稳稳地在属于县令大人的椅子上落座后,妇人心里仅剩的那点儿怀疑也消失了。
她毫不犹豫的跪在地上:“回大、大人的话,民妇夫家姓卢,民妇的相公叫卢三。”
“前些日子,民妇的相公突然和民妇提起,他要和周家二郎一起前往扬州做生意——大人您知道扬州是什么地方吗?那可是最南边,离真定县的距离都想象不出来啊!”
“民妇不同意,这眼看着就要过年了,民妇实在不想让相公离家这么远……大人您说,这要是万一在路上出个什么意外,民妇一个弱质女流,可怎么办才好?”
“可民妇的相公也不知道被那周家二郎灌了什么迷魂汤,坚持要和周二朗去扬州做生意。这也就罢了,相公他、他还把家里能变卖的所有东西,全都换成了银子,作为本钱带去扬州……”
“民妇怎么阻拦都没用,相公他竟然偷偷摸摸的,天不亮就从家里离开了!大人,大人……”
那妇人说道这里,已经哭得不能自已。
白玉娇并没有打断她,因为她想起昨天被撞到的时候,撞到自己的那个中年男子找到眼前这位妇人,就是为了找这妇人的相公。
果然,那妇人哭了一阵之后,稍稍平复了些许,便继续道:“大人,民妇的相公天不亮,就去赴了周二朗的约,可到了下午,船夫却来找到民妇,说是民妇的相公那时还没上船……”
“那船夫帮着民妇找了许久,能找的地方全都找了,就是找不到相公的踪影。”
“大人!民妇怀疑,那周二朗约民妇的相公去扬州做生意是假,实则是要害我相公!求大人替民妇做主,替民妇的相公做主啊……大人……”
她激动的朝白玉娇不住的磕头,光洁的额头“哐哐哐”的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县衙公堂的地面,铺的是小块小块的青砖,平整光滑而且坚硬。
那妇人连着磕了十来下,额头就变得又红又肿,白皙的皮肤上更是渗出了血丝,看着格外的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