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光线不充足，坛子里更是黑漆漆的一片，根本看不见里头装的是什么，但从坛口源源不断的飘出来的，却是一股——尸体腐烂发酵的腥臭。

这下再无疑问。

“我的儿啊……”陈父嚎啕一声，再也止不住的大哭起来。

“子柒——”白玉娇生怕他一激动再出了事，赶紧叫子柒，可她一张嘴，却是“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夫人！”这下子柒再顾不上陈父了，和立秋一左一右的架着白玉娇，飞快的把她挪到了外头院子里。

外面空气流通，略站了一会儿，那种令人作呕的味道就散了大半。

白玉娇吐了几口后，哪怕换了个环境，并没有觉得缓和，反而胸口像被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憋得她心慌不已。

“陈……陈……”她有气无力的说道，一张嘴却又要吐，她只好捂着嘴强压着这股冲动，指着屋里示意自己去看看陈父。

子柒哪里敢放开她，纠结的眉毛都攒到了一起。

白玉娇拍了拍立秋又指了指外面，示意她回合立秋出去外面等着，子柒想了想这才同意了，转身进了屋子。

她松了口气，刚放开捂着鼻子的手，那股味道仿佛又从屋里跑了出来，认准了往她鼻子里钻！

白玉娇再次一弯腰又吐了一大口。

这下胃里算是彻底空了，恶心作呕的感觉根本止不住，可胃里已经没有东西了，只能干呕着吐些口水。

立秋简直吓坏了，赶紧半扶半抱的把她带出了陈家的老宅，出了大门之后，白玉娇腿软的直接蹲在了地上。

她想了想，抓了一把没被踩过的雪，一把拍在脸上使劲儿揉了揉，冰凉刺骨的冷瞬间冰透了她的大脑，好在效果不错，总算是把这作呕的感觉压了下去。

“夫人？”立秋担心的眼睛都红了，“怎么样了，没事吧？要不咱们先回府去吧？”

白玉娇摆摆手：“让我歇会儿先……”

……

再次回到县衙，已经过了中午。

白玉娇先前吐了一场，胃里早就空空如也，饥饿难耐了，在路上的时候立秋就把马车里放着的糕点拿出来给她垫肚子，可白玉娇心里堵得慌，怎么都吃不下。

她靠在车厢壁上，无精打采的想着今天一整天发生的事情，整件事情进行的异常顺利，却又异常不可思议。

卢三的案子。

陈升的案子。

一个三年前，一个三天前，这两个案子，是正常来说，应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可竟然却奇迹般的，归咎到了同一个人头上。

张潮。

白玉娇想到了她和百里翊“翻脸”的那天，她因为心里酸酸胀胀的又十分隐匿的嫉妒而跑了出去。

漫无目的的瞎晃荡时，就被张潮给撞到了。

如果不是她心里存着怨气，不愿轻易放过撞她的人，她就不会在情急之下追上去从而听到张潮敲卢三家门时所说的话。

如果不是因为无意间听到了这句话，她也不会这么快就推测出张潮是杀人凶手，从而对这个案子放松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