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经过一个月的修养,伤已经好了大半。虽然元气大伤,身形瘦削,却也不得不率文武百官至城门迎接归京的终南王,以示朝廷爱臣。
太子气色脸色都不好,跟在身后的一众官员也噤若寒蝉,一个个低垂着个脑袋,气氛很是严肃。
城门处也早已戒严,有些百姓在两边围观,也等着一睹终南王风采。
等了一阵子,才有动静。
旌旗飘飘,马蹄声声,终南王率一百轻骑直入城门。个个身披铠甲,装备齐全,一看就是虎狼之师。尤其是一马当先的终南王,正值壮年,一身银光铠甲衬得雄壮威严,气势慑人。
到了城门,一队人马齐齐勒停马,扬起一阵尘土。
终南王翻身下马,甲胄发出坚硬磕碰之声,他按了按腰间佩剑,眯着眼往前看去,抱拳揖手,振声道:
“惊闻皇上驾崩噩耗,感念皇上恩典,臣八百里加急,回京吊唁!”
在当朝,有两个人不必向皇帝行跪拜之礼,一个就是眼前的终南王。
而另一个虽然先皇入葬而太子未登基,但是国家还在运转,朝事并没有减少,所以贺北王在城内处理朝事,并没有来迎接终南王。毕竟终南王身份与他相等。
这么说来,其实太子还要比他二人低一头呢。
“终南王一片忠心,先皇泉下想必十分慰怀。”
太子沉默半晌,淡淡地说了一句。特地指出“先皇”二字。
终南王只当没听见,又道:“南疆百族臣服,战事已休,臣原想年关回京,给皇上带回好消息。没成想人算不如天算……臣心中悲憾。”
这些话,就堵住了太子原本要暗暗职责终南王擅离现场、罔顾边疆的话。
而后一切都很顺利。
太子登基。
紧接着是帝后大婚。
贺北王因旧伤复发,再次告假。完全不恋权,没有跟太子或者终南王针锋相对的意思。
只是太子到底元气尚未复原,登基大典、大婚之后,又病倒了,如此一来。便没有足够的精力处理朝事。
此时终南王的作用就凸现出来了,他成了辅政王。
可以说,朝廷的权柄从贺北王手上转移到了终南王手上。
一系列的事情下来,压根儿没有明面上的冲突,出奇地和谐。
虽然明眼的官员都明白,底下暗潮汹涌,皇室衰颓,只是各自惜命,没人敢说。
贺北王不再忙得脚不沾地,这对于钟意如来说是好消息,因为贺北王闲下来,他们夫妻才有时间相处。
其实他们都有一段时间没见过面了,这也是钟意如特别无聊的原因。
“听娘说,你最近不太开心?”
夫妻不可以同房,但是一起吃饭还是没问题的。这天午后,贺北王特意到了丰源居跟她吃饭,看她脸上有些郁色,便问了一句。
其实哪里是老王妃说的。他虽然没有日日同她见面,但是她过得如何,他还是知道的。
钟意如虽然觉得最近有点无聊,但是并不影响她的胃口,吃了一块酱鸭,又扒了两口饭,才道:“这段时日宴会都没有,无趣得很。”
贺北王听了,便有些怜惜。又是出于补偿的心理,道:“明日与你出去散散心。”
钟意如一愣,然后双眼都亮起来:“真的?去哪里玩?”
他笑了笑,难得他穿一袭白衣,看上去越发面如冠玉,清俊不凡。
他想了想,道:“郊外有个庄子,种了许多梅树,如今开得不多,也算一处景致。庄子里也有鲜嫩的蔬果,我们便去转转,吃了午饭再回城来。”
钟意如一听更高兴了,可以出去转转当然最好了,而且还有他陪着她去。
她一高兴,饭都多吃了些。
贺北王也没有吃完就走,留下来陪她。
只是钟意如不会下棋,又不会别的技艺。
贺北王原本是说再教教她写字画画什么的,不过太冷了,钟意如不愿意动手,看他皱眉,她就贼机灵,挨挨蹭蹭到他怀里去了,美其名曰“冷”。
这么一来,他哪里还有教她写字作画的心思。
当然也没有闹到床上去,钟意如心满意足地窝在他怀里,夫妻俩亲亲热热地说着话。
说着说着,就说到了终南王,她说话也没有什么顾忌,直说道:“终南王诡计多端,狡猾如狐。如今把持着朝政,太子又是被他搞垮的……我感觉他想造反,王爷觉得呢?”
他低头看她一眼。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她竟然随口说出来,说就说了,还一脸坦然。
“嗯。”他没什么异样地点点头。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终南王不单纯。锋芒太盛,还不如贺北王沉稳。两个人的年纪应该倒一倒。
钟意如看他没有什么忧心的样子,猜测他应该也是有防备的,便也放心了。
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
钟意如看气氛还好,就抱住他,问:“那王爷,你会不会造反?”
他垂眸看着她,一双黑眸幽深地看不见底。
默然半晌,反问:“你想不想我造反?”
钟意如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是她诚实地摇头,“王爷要是当了皇上,我往后岂不是要要待在暗无天日的后宫里?”
他语气淡淡的,“人人向往那富贵荣华之地,你却说它暗无天日。”
“富贵是富贵,也更无趣。”她声音有些低,在他怀里叹气。
贺北王听完她这一番话,眉头不着痕迹拧起了一个疙瘩,沉吟着不再说话了。
钟意如琢磨不透他的意思,也不想去琢磨,但是感觉有点不好,就转开了话题,问:“王爷,北疆风景如何?”
“地广荒凉,多风沙,远远不如京城繁华。”
“听起来似乎别有一番风光。”
“你想去?”他问。
钟意如听得一愣,竟然觉得豁然开朗的,“有机会的话,去看看也不错啊。”
他皱眉看着她娇嫩的肌肤,“北地风大,你去了辛苦。”
钟意如却是兴致勃勃,“不怕,王爷能去的地方,我也能去!”
“也好,有朝一日带你去。”他低头亲了亲她,轻声道。
至此,钟意如一扫这段日子的抑郁。
美中不足的是,到了晚上贺北王就回去了,没留下来给她暖床,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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