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 戚歌在公司碰到了郑仟。

戚助理来公司的时间虽然不长, 但现在全公司都知道, 他深得鹿总信任, 能力不错长得又帅，脾气也好，所以大部分员工对他都很友善，甚至有不少人会来刻意结交。

这天便是戚歌开完会，被市场部的几个业务员拉住，问了些问题。

戚歌以前的业务能力, 在整个集团就很有名，所以经常会有人来取经。

戚歌正在跟人说话, 忽然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喧哗。

抬头一看, 所有人都傻眼了。

郑仟坐在轮椅上, 正被一个年轻女人推进来，或许是前台不会说话, 也可能是保安阻拦了。反正他们惹怒了郑仟, 这会儿那个年轻女人正指着周围人破口大骂，大约就是“狗眼看人低”之类的话。

一群人敢怒不敢言。

戚歌叹息一声，挥挥手让身边的人都散了，然后走过去对门口那群人道：“都回去工作吧, 堵在这里成什么样子？”

戚歌现在基本上代表的就是鹿一白的意思，他一开口，其他人自然就都散了，想看热闹的也只敢远远地偷偷瞧着。

戚歌又朝郑仟打了声招呼：“小少爷。”

以前郑正成掌权的时候, 大家都叫郑仟小少爷，这是一个带着点羡慕的尊称，显示出郑仟的受宠程度。

可是现在，鹿一白掌权，这个“小少爷”听着就充满了讽刺意味。

郑仟最烦别人叫他“小少爷”，偏偏鹿一白很了解他，交代身边的人都不准改称呼，每每把他气得要死。

现在好不容易从原来那个家里搬走，鹿一白管不着他了，没想到一来公司又被人这么叫，顿时就火冒三丈。

抬头看清楚喊他的人是戚歌后，郑仟顿了下。

戚歌看到郑仟也心情复杂，虽然之前已经听鹿一白说过他断了腿，但现在亲眼看到，还是有些唏嘘。

上一次见到的郑仟，嚣张跋扈，一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模样，他那时候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也会有今天吧？

所以说，人真的不能作死。

“戚助理。”郑仟看到戚歌，又看看那些因为他一句话就退走的人，本来很愤怒，但在发火的边缘又冷静了下来，他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说，“现在很威风啊。”

“小少爷是来找鹿总的吗？”戚歌没搭理他的嘲讽，径直道，“鹿总现在在开会，你怕是要等一阵。”

郑仟顿时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我进自己家公司还要别人同意吗？”

他说完就摆手示意那个女人推着他往里走去。

那个女人刚才看到戚歌似乎有点愣住，半晌没有声音。这会儿终于回过神来，边走边跟着嘲讽：“就是，你是什么东西，敢拦着郑总？”

戚歌满意地看着他们很快就来到电梯前，没再继续在门口丢人，走过去刷开专用电梯：“小少爷，走专用电梯吧，员工电梯上上下下的人太多了，怕是会打扰到你。”

郑仟脸都绿了，要是在以前，这栋楼里哪个地方不是他想去就去？怎么可能需要借助一个助理的权限来用一部电梯？

可是，他现在没有使用专用电梯的权限，如果用员工电梯，他必定会遭受到许多异样的眼光。

自从出车祸以后，郑仟就几乎没在公众视野出现过。但凡高高在上的人，一旦跌落，都怕别人的注视，无论是同情还是幸灾乐祸的眼神都会让他很难受。

虽然郑仟今天前来，其中有一个目的就是坐实传言，让人觉得就是鹿一白对亲弟弟下毒手。但从进公司大门那一刻开始，这传言基本上就已经传开了，郑仟实在没必要再去被员工的眼神凌迟一次，所以他最终还是上了专用电梯。

进是进了，心里又觉得很憋屈，郑仟看了眼戚歌，想把气都撒在他身上：“恭喜戚助理啊，终于是攀上高枝了，难怪当初不肯跟我呢，原来是想当我嫂子，你可真有眼光啊。”

听了这番阴阳怪气的话，戚歌微微一笑，说：“说来还要多谢小少爷成全。”

郑仟一愣：“关我什么事？因为我当年没对你用强？”

“要不是小少爷主动把青柏让出来，鹿总也当不上董事长，他不当董事长，我们就遇不到。”戚歌说，“这可不都是小少爷的功劳吗？我自然是要谢的。这样吧，我看小少爷这轮椅有些旧了，材质也不够金贵，配不上小少爷的身份。我送你一副定制轮椅怎么样？小少爷可千万别嫌弃啊。”

鹿一白说郑仟小时候挺可爱，之前甚至还有心保护他，想要分他一部分家产。但对戚歌来说，从郑仟策划想撞死鹿一白那一刻开始，这人就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了。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当然不可能真的捧着供着这位“小少爷”。

郑仟这才反应过来戚歌是在拐着弯地嘲讽他，顿时大怒。

可惜他现在站不起来，不然肯定就直接揍人了。

那个年轻女人倒是理解他，立刻扬起手腕，戚歌早有防备，用手里的文件一挡，冷冷道：“我这种攀高枝的可不是什么善茬，我也不喜欢女人，更不懂怜香惜玉。所以，别逼我出手。”

那女人被文件拍痛了，自知力气比不上戚歌，果然不敢动了。

郑仟气得要吐血，年轻女人道：“你别以为你现在攀上鹿一白就得意了，这偌大的家业，鹿一白会不找个继承人？你能生孩子吗？迟早还得给别人让位。”

戚歌笑了：“承认这偌大家业是鹿总的就好，你这么懂事，就麻烦你回去告诉有些不懂事的，别来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年轻女人：“……”

郑仟气喘如牛：“一个小小的助理都能这么嚣张跋扈，看来青柏真是让鹿一白糟蹋得不成样子了。这样下去，青柏迟早得毁在鹿一白手里，我绝不允许！”

他可算是找到了一个攻击点，说到最后，终于彻底冷静下来。

电梯也在这时候到了，门打开，纪菡站在外面。

“小少爷。”她喊了一声，然后直接上手推着郑仟就走，那个年轻女人居然没反应过来。

等纪菡走出去几步，她才“哎哎”叫了两声，急忙跟上。

戚歌也跟着他们进了鹿一白的办公室。

鹿一白正在批文件，头也没抬一下：“找我有事吗？”

郑仟最看不惯他这态度，怒气又蹭蹭往上冒：“我自己家的公司，我想来就来，关你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