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冷冷地说：“我当然知道，我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特地亲自上门，把情报抄给他们的，因为他们一定会愿意出高价来买。”

“这份情报值多少钱，能让你敢于去送死？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不光你自己以后死无葬身之地，我们这些跟你认识的人，以后也会倒霉？”

“相信我，小翠，这件事值得一赌——他们给我了五十万的钱。”

五十万！老张在门外听了，心脏都猛地跳动一下——这份钱起码相当于一个普通货运司机五年的纯收入！

对于他们这些土匪来说，这些钱自然更加珍贵。

“但到底是什么情报这么值钱？”老张自己也很好奇。

而房间内，土匪小黑接着说：

“当然了，乌鸦军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又不傻，说好是五十万，但一开始只给了我二十万，说等到消息被彻底证实之后再把剩下的钱给我。所以我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尽快离开狼头游击队，找一个地方躲起来，等钱到手，然后自己去过自己的日子。”

他话锋一转，对面前的女土匪严肃地说道：

“你应该能理解，没有人会愿意在别人指挥下做一辈子土匪。”

“哼，你把这些听了能让人掉脑袋的事情全告诉我，是打算马上也杀我灭口吗？”小翠对他说。

“又错了。我为什么要杀你？我需要你。一男一女离开队伍，比我单独一个人离开，生存的机会更大，况且跟小鱼比，你各方面都更优秀，更理智，更冷静，我当然要选你。……而且你自己刚才也说了，总有一天，出卖情报的事情暴露，你肯定是死路一条。小翠，我建议你，与其被那些日子越过越惨的卢家人枪毙，还不如跟我一起走。拿着那五十万，我们去哪里闯都行。”

“到现在你还是没有回答我最重要的问题。”女土匪小翠进一步逼问：“——那份情报到底说的是什么！？”

“说也可以，我只是不知道你会不会信，假如你不信，不愿意跟我走，那我就麻烦了。”

小黑放低话音，开始陈述。

而这番陈述，也让躲在门外的老张浑身战栗，身体犹如冻僵一般，不能移动半分。

“那我就从头说起。一个星期前，我接到卢家人的命令，用假身份证明躲在旧南京城的中央空气保护区里，负责跟踪一个专管管委会邮路的邮递员。

“事先他们已经告诉我，说管委会好像最近打算派出一支远程调查团出城执行任务，但还不能知道这个调查团打算干什么；他们怀疑管委会可能想要开始新一轮的对狼头游击队的围剿。卢家人考虑要先下手为强，但同时，也想派我去获得具体情报。

“我估计，如果这些城里当官的真想出城调查，肯定要先找地方改装汽车、招募人手，所以那天，我盯上了一个从管委会出发，去一家我认识的修车厂送信的邮递员。

“那天我赌了一把，在半路上把那个邮递员干掉了。然后我从他的邮包里，找到一份崭新的文件包裹，上面盖着管委会的红戳。我打算自己伪装成邮递员，把那个文件按地址送过去，以免城里人怀疑；但在此之前，我当然会先把那份文件拆开看。

“听好了小翠，这份文件的内容，我现在就坦白告诉你——管委会那帮干部，认为在周边一带，有一个没有雾霾、没有沙尘暴、能见得到太阳和蓝天的无霾区，他们称它为‘绿洲’。他们打算派一个调查团去那里调查。

“看完文件后，我自己抄了三份，一份我当天赶紧送去给了卢家人，另一份，我随后卖给了乌鸦军，还有一份，我自己背熟以后被我烧掉了。至于文件原件，我收拾干净以后，自己打扮成邮差的样子，最后送到了那家修车厂去。

“那天在修车厂看店的只有一个老头，他老糊涂了，没在意我为什么送晚了邮件，于是我总算能逃脱出来。之后我就听说，卢家人第一时间派人去了那家修车厂，想要围堵调查团的那几个城里人，却被反摆了一道，全军覆灭。”

他话音冷峻地对小翠说道：

“——听好了，小翠姑娘，如果我的预测没错的话，管委会的那个调查团成员根本不是卢家人所说的那样，是不堪一击的城里干部。我猜测，这次他们一定是找来了雇佣兵在调查团里。搞不好，那帮人已经反过来盯上我们游击队了……他们随时都有可能主动出击，攻过来。到时候，让他们知道是我偷了情报，我会真的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