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老张驾驶壁虎号正一路对GL9和NV200穷追猛打的同时,在空地的另一端,知雨驾驶的白龙号正在遭受瑞风M3和金杯海狮的双车夹击。
知雨一直坚持不断高速行驶与敌车周旋,嘉嘉也强忍住晕车的呕吐感和泥浆大雨的不适感,努力在白龙号的天窗上稳住自己的身体、竭力架着AKM步枪对准来袭的两辆重装武装车进行射击,希求能够将敌人赶走击退。
瑞风和金杯自然是不会被区区AK步枪的子弹击退的。但是它们也没有直接将白龙号击毁,实际上,在追击过程中,“移动碉堡”瑞风M3上的那些枪手们并没有朝白龙号发射太多的子弹,否则白龙号恐怕早就车轮被击毁、车辆倾覆了。
这两辆武装车里的土匪们的战术非常明确——他们要活捉白龙号内部的两名女乘员,同时尽可能完好无损地俘获白龙号。
知雨和嘉嘉当然不知道土匪们的这番计划。
面对白龙号,两辆土匪重型武装车展开了配合作战——瑞风M3不与白龙号展开高速追逐,而是尽可能用完全轨迹行驶,同时始终保持将白龙号纳入自己车身火力点的射击范围内,意图用枪火阻止白龙号朝向土匪们无法控制的区域内逃窜;在M3的掩护下,装甲较薄、重量较轻、速度较快的金杯海狮坚持尾随白龙号,并在终于贴近白龙号车身的时候,它车顶的大型装甲顶棚被车内的土匪们用手举起、顶开。
随后的场面,令守在白龙号车顶的嘉嘉大惊失色——
一大群土匪如同涌出巢穴的蚂蚁一般,蜂拥从金杯海狮的顶棚里爬出,疯狂嚎叫着涌向金杯海狮的车头方向。
嘉嘉看出他们想干什么。
“不好了知雨!他们打算爬过来!不对,可能直接跳过来!我该怎么办啊知雨?”她回头朝知雨大喊道。
此时的知雨根本不可能匀出心思再去指挥嘉嘉作战。
何况知雨当时,心中还有别的想法。
她高声回答嘉嘉:
“不要问我!——你觉得现在老张师傅在的话他会怎么做?把你自己当成他就行了!”
……
这其实并非是知雨在推卸责任。
这是她作为队长的一个全新指令:
——每一个队员,在现在非常艰难的战斗时刻,都必须成为一个战士,独当一面。
即便是一贯柔弱、从未出过城市、专门负责后勤和技术的嘉嘉,在现在这个生死关头,也再不能逃避了。
知雨在心中想要对嘉嘉说的是:
“……姐妹,不要事事问我。你必须变得残忍起来,自己真正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啊。”
这种话不能直接说出口,只能让事实去教育一个人。
如果嘉嘉不能实现这样的蜕变,那么她绝无可能在这样的世道下,于这惨无人道、完全没有道理和道德可讲的荒漠世界里生存下去。
连生存都无法维持下去的人,如何找得到“绿洲”?
……
嘉嘉这时候当然想不到这么多,也想不到这么深。
现在她心头缠绕着的,除了无尽 的恐怖之外,再无别的情绪。
“老张师傅?!”
她听了知雨的回答,脑中反应过来一个问题——老张现在在哪?
往周围看了又看,她在漫天的泥浆雨和乌黑的空气中,只能远远见到偏北方的区域内,似乎老张驾驶的壁虎号正在与另外两辆重型武装车缠斗不休。
——他离自己太远了。嘉嘉无法指望对方过来拯救自己。
知雨让她把自己当做老张?
……换成老张师傅,此时老张师傅又会怎么做?
嘉嘉看着眼前。
两三个面目模糊不清、用风镜和纱巾将面部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狼头游击队土匪,已经鬼叫着从金杯海狮的车顶高高跳起,落在白龙号的车尾上。他们现在距离知雨只有两三米远的距离。
嘉嘉当然知道自己必须开枪。
之前在对付那些粗糙改装的武装面包车的时候,嘉嘉也隔着远距离对准那些面包车里的匪徒射击过。
但是现在,匪徒就在自己面前,并且正手脚并用,趴着攀爬在白龙号的车顶上,并马上就要扑到自己面前……
短短的几秒之内,嘉嘉陷入到一种精神迷茫萎靡、思维意识空白的僵硬状态。
有三个土匪已经爬到距离她不足一米的范围内,几乎可以用手就能抓住她的雨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