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萧湳之举杯过来,杨怀瑾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意思。“六哥客气,我来就好。”
酒盅相碰,发出叮当脆响。这大概是相识以来,两人头一回这么心无芥蒂的面对面。
杨怀瑾原本还想着,若是他问起阿初来应该怎么交代,大不了被凑一顿。谁知萧湳之半点没有提起阿初的意思。只是一个劲的闲扯。
酒香扑鼻,馋的屠老狗不断溢出口水。一旁的季武像是瞧出来了,便小声的喊了一句,“喂?要喝酒就跟我来。”
两个主子在尽兴喝酒,倒也无暇顾及身边人去了哪里。
屠老狗被季武领着走到了一处地窖。地窖里有些幽深,季武摸黑从一侧角落里捞起两小坛酒,递给屠老狗。“拿去喝。味道嘛,估计是比不上你家杨大人带来的那坛百里香。”
屠老狗在油纸上戳了个洞继而撕开些,直接端起来往口中灌了大大一口,砸吧着嘴道,“老子觉着你这酒入口净爽,有股子江湖味。就适合我等粗人。”
季武带着屠老狗坐在石阶上,仰着头看着天。再低头时,只见屠老狗眼眶下泛着红,舔着舌头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手上的那一小坛。原来他已经喝光了,还真是个就归托生。
季武笑着摇头道,“行啦,这坛也给你,我再下去拿一坛。”
屠老狗抱着酒坛靠在石阶上,“多谢多谢。我屠老狗向来不欠人情,今日喝了你的,他日还你一个人情。”
季武不知有没有听到,反正一转身又下了地窖。
屠老狗慢慢的聚起眸光,将酒坛放下,起身环顾院内。目光正经的哪有方才醉醺醺的样子。
左右两边有三间房舍,屠老狗顺着墙摸过去。正阳的房内窗户大开,他一喜便从窗户跃进。
脚步轻轻落地,环视一圈见这房间收拾的很是干净,墙上连副挂画都没有,案桌上除了一方砚台,就是几只毫笔。再没有什么贵重的器皿玩物。
屠老狗轻着步子,在房中溜了一圈,东摸西摸也没发现可疑之处。
今日收到邀约,杨怀瑾本欲不来,因为心存几分疑惑才命屠老狗寻机进来探查一二。自从知晓阿初的身世,杨怀瑾便对萧湳之这兄长也好奇起来。从萧琉璃身上可见,他们不是商贾营生,但也是富家出身。举手投足,还有是不是显露的身手,便是江湖大家也要显贵三分。
从地窖走出来的季武,面色深沉的看着孤零零的酒坛,却不见了屠老狗的身影。
忽然从身后压上来一条胳膊在季武肩上,只听屠老狗吐着酒味,嚷嚷道,“你怎么拿个酒这么慢,我都憋不住要尿遁了。”
季武回首的一瞬已经换上意味不明的笑容,“那你是去方便了?我还以为你瞎溜达去了。”
屠老狗心中一凛,面上仍旧扮着醉酒的模样,“啥?你宅子里又没有宝贝,我实话告诉你—其实啊,我以前做山贼的。。。”
季武扶着他坐下,“我也告诉你实话,其实我是做杀手啊。”
季武年轻的面上越来越冷然,目光像是盯着猎物的毒蛇。等屠老狗不知该信还是不信时,倏地笑出声,“骗你的。”
等杨怀瑾带着屠老狗回去的路上,他将此事说了一下,郑重的问杨怀瑾,“大人,你觉得那小子的话会不会是真的。”
杨怀瑾抱着头回看他,“老狗啊,我倒是希望他说的是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