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燕子六伸出手指向那头。小妇人丁香赶紧立身道,“这是我家刚满三月的小儿,还请燕先生稍候一会,我得进去一下。”
人是进去了,燕子六竖耳听了一阵:那小儿立马止了哭声,好似在大口吞咽着什么液体。隔了一会就是小妇人哼着调子哄小儿睡觉的声音。
有脚步声朝着房门口而来,燕子六立刻正襟危坐,双手平放于膝上,一动不动。
小妇人从里头出来反手轻合上门,走了过来。端起茶杯似有试探的问道。“燕先生,今日你是一个人来的坚城?”
燕子六装模作样忽悠道,“是呀,在下了然一人,独来独往。听说胡夷从封地南下进犯,但我进城的时候看这城里头没有异样,想来是胡夷大军还没打来。”狭长眼尾淡淡一垂,“多半是我方槐兄弟治军有术,这坚城才能固若金汤。”
马屁拍成这样,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倒是小妇人一脸别扭似有难言之隐,蠕了蠕嘴唇干笑了一下不言语。
坚城的诡异是平静中暗藏波云,燕子六不傻。从那城楼上的士兵将他放进来的一刻,城中铺子宅子紧锁门闸,包括这个自称方槐娘子的小妇人,处处遮遮掩掩,透着不寻常。
他们到底在掩藏什么玄机?难不成一切都是假象,胡夷人已经进城了?不对,若是这样何必多此一举。直接插旗设防,等着南周增援的大军来战,不是也有把握?
莫非是唱的空城计?旁人不知,但燕子六记得清楚。多年前唐仁与振威军退守樊城,战胜胡夷大军使得就是这计谋。
短短思量间也得不出个结论来,燕子六决定静观其变。摆出来一副等人算计的模样道,“我等着方槐兄弟回来,丁香妹子不介意吧?”
丁香自然是介意的。方槐一时半会回不来,这个方槐的故友也不知是真是假,是好是歹。自己一个小妇人加上一个只会啼哭的稚儿,若是有点什么,还真是麻烦。
不过守城的士兵既然敢放进来,看来不是胡夷潜进来的人。她心下稍稍稳了稳--只要不是敌人,把这姓燕的忽悠出城就好。
方槐自然是没有回来,丁香做了一些简单的菜招待燕子六。吃完了,顺理成章住了下来。
是夜,丁香躺在床榻上,襁褓中的小儿喝足了奶已经幸福的酣睡了。只要没有大的动静,是吵不醒的。
窗外一片空无,只是传来了两声低低的猫叫。丁香眼皮子一跳,从榻上小心翼翼下来,走了出来。
屋外站了一排铁甲士兵,各个腰间佩长剑。其中一人抱拳低了低头,压着嗓子道,“夫人,今日有个进城的男人,说是来找方槐。那人可在这里?”
丁香看了看这些人,手指向北边的屋子。“人就在那间屋,你们小心些,莫要把我儿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