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不是一件对的事情。
“你帮着胡夷做内应,日后再跟着他们一道残害南周的百姓,当真就能这么安心吗?”
燕子六的话语带着先前没有的凝重,“或许这个朝廷让你失望了,可这块土地上活着太多像你爹娘般无辜的百姓。他们无人庇护,我们入军营的那一刻起便是该护着他们的安稳。”
士兵听得依旧不为所动,方槐却是心急了道,“你先告诉我娘子和孩子在哪?”
燕子六背过身去,眼中眸光明明暗暗。
只听那士兵似乎因为疼痛声音颤抖了些道,“你想知道,不如先把援军引进城内。我方才带来的书信,便是胡夷新王交代的事情。或者,你可以听他的,当一个爱国爱民的好将军。不过你的妻儿可等不了太久。”
方槐此刻犹如天人交战,一面是丈夫父亲的责任,一面是国家大义黎民百姓。都不能轻易取舍。
燕子六脸上冷静的神情变了一下,他背对着那个士兵。朝着方槐眨了下眼,口型念道:动手。
方槐领会其意,眼神一暗,迅雷般出手,掐住了燕子六的脖颈。“对不住了兄弟,我妻儿最重要。你就安心去吧。”
配合着挣扎、低吟,憋红了脸青筋凸起,燕子六往日俊秀的五官陡然变了容色。终于渐渐没了声息,四肢无力的垂下。
方槐暗道差不多了,手一松,燕子六整个人就被往地上一甩。
配合的天衣无缝。
士兵见着变故有些愣神,又带着些不信望着方槐。“你把他杀了?他不是你兄弟吗?”
方槐作势一脚踩上燕子六的脑门,不着力的碾了碾,“什么兄弟。他从前官位爬的比我高。全靠他趋炎附势,会巴结大人。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今日除了他也好。反正他如今没有官职了然一身,死了也不会有人来查。”
说完,拿起一根竹竿将地上的捕鼠夹子挑开了些空挡,再伸出手掌给那个士兵。人就借着他掌下那股力气跳了出来。
“方将军是想清楚了?”士兵颤着肌肉将身上的夹子一一掰开扔掉。幸好冬日的衣衫加棉絮,厚实一些。不然身上恐怕没几块好皮了。
方槐敷衍的点了点头,又抽身回屋子里拿出了那封被放于枕下的书信。打开一瞧,见笔墨细致柔和,厚重遒劲,言辞大气大势,斩钉截铁。全然与那个胡夷新王面目可憎、长须白发的模样,无法联系在一处。
信上言:假作围困,引援军,断后路。
方槐故意念出了声,是为了给地上装死的燕子六听的。
燕子六已经屏气了,算着两人若是再不离开,自己可要露馅了。全身神经放松,四肢瘫软,意识却一稳再稳。
直到听到方槐对着那个士兵道,“你只要保证我妻儿的安全,其他的事情我会照办。你还是先走吧。”
士兵点了点头正欲离开,又不死心的朝着燕子六的‘尸首’狠狠踹了两下。“让你放鼠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