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她身形如同鬼魅,拉过那女子,刀尖直没张大人的左胸膛。
那一瞬间,她神色冰冷如修罗,只会不带任何感情的收割人命。
滚烫的鲜血溅射在她的脸上、身上。
张大人死了。
皇帝斜睨一眼摔倒在地的女子,那女子吓得一个瑟缩,坐在地上不停的向后挪动。
但她只是甩了甩刀尖的血,转向战九归,问:“战老将军怎地有空来此?”
粘稠的血液顺着她的脸庞滑落,宛如罗刹,
比沙场的战士多了几分阴寒之气。
战九归声音干涩:“皇上,您……不必亲自动手。”
他意识到,自己来了,也是白来一趟。
他能说什么,让她不要没有任何罪证的抄家?
不可能。
让她从皇位上下来,去过安逸的生活?
更不可能。
战家护不了星沉,更别说是皇位上的她,镇国公府不能在他手上断绝。
这个事实沉重而绝望。
皇帝淡漠的将唐刀插入刀鞘,道:“如果战老将军是来说这些的,那便可以回去了。朕现在很忙,没空陪你闲聊。”
“但你不必做这些,如果想动手,尽管……”
“尽管让你来做?还是让战家来做?”她乜斜着眼眸:“镇国公府是夏国存活最久的家族,应当以明哲保身才是,朕怎地舍得让镇国公府来做这些腌臜之事?”
战九归身躯一震,忽而想到了什么,急切问:“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战老将军是在揣测圣意么?”她踱步而行,和战九归擦肩而过,“这朝中的几只蛀虫,实在太碍眼了,朕得一一拔了去。”.
染血的龙袍耷拉而下,随着她的步履轻轻摇晃,每走一步,都是拖着鲜血的脚印。
她的背影鲜活跃然,却比这冬日更寒冷寂寥。
“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那背影顿了顿,终是径直消失在战九归面前。
许久,战斗寒寻来,见到父亲苍老疲惫的模样,道:“父亲,您没事吧?”
“她走了?”战九归问着,目光虚浮。
“……走了。”战斗寒凝神,道,“只留了一队御林军在此清理后事。”
战九归沉重道:“那孩子……不该做这样的事,这应该是我们男人该做的事。”
战斗寒明白了父亲的意思,劝阻道:“父亲,一旦镇国公府插手,只会引火烧身。数个家族无任何征兆和罪证的覆灭,不仅仅会引来朝廷的叛变,更是有数以万计的百姓面临失业,官怨民怨集于一体,
她……
已经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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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没了阳光的冬日,黑得更早。
傅星离得知花重锦回朝后疯了一样亲自斩杀朝廷重臣,从京城之外策马而回,在天黑之前,遇到了皇帝。
天色昏暗,什么都是阴翳一片,唯独皇帝却好似一身光芒。
周围死尸一片,卷曲的刀刃上鲜血点点滴落,
他浑身浴血,分明应是从地狱而来的修罗,
可他一扭头,目光缥缈的落在他身上,无悲无喜,
却更像堕落的神祇,平静而寂寥。
“你……”傅星离声音暗哑,顿了顿,继续问,“你在干什么?”
染血的堕神迷茫的看着他半晌,忽而唇角微勾,笑盈盈道:“你猜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