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曲折深巷,前面的路早已繁华不复。
苏璃在前面牵着清初的手,踩着灰败的板路,谢寒馥则跟在后面,隔了好几米。
这回可不是清初搞的,而是因为……
“到了。”苏璃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她与谢寒馥不过几面之缘,有什么用?
腐烂的气味随着被推开的门缝传来,清初屏住呼吸,示意她推开。
“进去看吗?你们……”苏璃紧抿唇瓣,看看清初,又看看谢寒馥。
谢寒馥冷冽的音色从身后传来,清初微微侧身,没再回头。
门内的景象是她来到攻略部之后,从未见到的……血腥。
横七竖八几十具尸体,穿着同样的衣服,以不同的姿态倒在地上。
就像人间地狱,满目疮痍,到处都是死尸和残破的器皿,一眼望去全是触目惊心的红。
“她应该在里面,好像是……做了前额叶摘除。”
“这些都是柳家的人吗?”清初低声问。
苏璃轻轻摇头:“不是,算是她的死忠吧,毕竟这段时间也为库索做了不少。这一次,算是私刑。”
“私刑?是谁……”
是谁在操控这一切?
“利欲熏心,有什么奇怪的,”苏璃强扯着嘴角,揉了揉鼻子,“这世上,不止我一个,对那些神奇的东西感兴趣……走吧,去看看。”.
清初长叹一声,捏住鼻子,又想起回头唤了一声:“你进来吗?”
“你自己要给她收殓,叫我做什么?也不嫌恶心。”
门应声落下,太阳已经悄悄露头,谢寒馥却觉得越来越冷。
冬天是不是来了?
明明今年的冬天,格外的晚。
没有听到预想中清初的回骂,谢寒馥跺了跺脚,搓了把被吹得发干的脸皮,拉开门进去。
满地尸体让人不知往何处落脚。
她最近脾气更暴躁了,也不刻意去找,直接踏着这些尸体过去,直到尸体越来越少,走到里面有灯光的分叉口。
“人呢?!”谢寒馥咒骂一声,“为了个死人进这种晦气的地方,也不怕被鬼……”
“没死,你先别急。”
清初的声音穿过厚重的墙,传入谢寒馥耳中,直至喉咙,心脏,都被麻痹了一瞬。
“等谢寒馥进来跟你进去?”苏璃问。
“她进来吗。”清初喊完,也没听见外面再有什么声音。
苏璃看着她,无奈地摇摇头,“你可以试试跟她交流,但不要,抱太大希望……”
前额叶摘除手术,在现代科技之下,称得上是最残忍的酷刑之一。
一台能将疯子变成傻子的手术。
清初不觉得奇怪,内心也没有强烈的波动,只是……
一天前还待在身边,送她离开的人,变成了这样。
苏璃只是接到了通知,才故意将那些人支开,带清初和谢寒馥过来,并不知道具体情况。
她说也许已经死了,但柳冬辞没有死,还在里面躺着。
也是,还没到冬天,她怎么能死呢?
清初推开房间里的门,那已经脏得看不清的玻璃窗上的景象,放大清晰呈现在了眼前。
柳冬辞被栓在捡漏的病床上,铁链之下的一圈圈红痕,展示着她无力的挣扎,又被摧毁。
头发被割掉,散落在地上,同血迹凝结成一块,触目惊心。
头上包裹着层层叠叠的纱布,已经不是白色,血像要随时能渗出来一般,根本没有好好止血。
她的嘴里塞着毛巾,双目空洞无神,像个活死人。
柳冬辞的脸色比死人还苍白,一点儿生气都没有,连呼吸都显得很弱。
“她是醒着的?”苏璃向内探了一眼,又退出去,“你们想怎么处理?这件事我不能掺和进来,按理说应该等柳冬辞的下一队人过来就好了,可这手术做得……”
苏璃暗骂一句,这群人向来没人性,她也不是没少见。
如今连自己人也毫不留情了。
“还能怎么处理?叫柳家的人过来收尸,不然你还想把她扛走?”
谢寒馥尖锐的声音伴着她靴子踏地闯入这安静的环境里,清初回头看她,却看不清她藏在黑暗里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