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方远?怎么了?“没什么就算了,我就随便一问,没别的意思,本来也与我无关。”莉莉没等她回答,径自这样说道。
又拿起自己的酒,碰了碰她的杯子。
“喝吧,生活再难,也要过下去。
又有什么值得想不开的?”许诺言愣愣地跟着她喝了口酒,顿时觉得一股辛辣自口腔向下,趟出一条火热的路。
她捂着嘴唇免得吐出来,却发现一口喝下,原本紧涩难耐又痛又痒的嗓子,顿时放松不少。
想了想,她又喝一口。
灼冽滑入胃部,温烫得叫人舒服。
莉莉许是之前就已经醉了,喝几口就放下杯子,靠在沙发里半合起眼。
只剩许诺言一人,盯着杯中液体,一次次地送入口中。
酒这东西,真是奇怪。
开始很难下咽,可越喝就越觉得顺畅。
不单可以温暖身体,还可以放松紧绷的神经,一并也能勾起所有往事的回忆。
喝一口…想起多年前,他终于归国回到家里,坐在客厅与父亲闲聊。
她却畏畏缩缩地躲到了花园中,想见他,又害怕见到。
花园布满馨香,她仰望天上清美的月亮,听到身后有人开口,诺言。
转过头看清是他,成熟稳重,淡然自若。
表情是一如既往地温和,却也很叵测。
他目光深邃,轻轻开口:这两年一直照顾我父亲,谢谢你了。
往后…不会再让你这样辛苦。
喝一口…去疗养院看望母亲。
却发现齐商独自推着她的轮椅在院中散步。
看到她疑惑地靠近,他笑言:怎么才来?我跟妈妈已经谈完了一件大事。
他这样称呼她的母亲。
又听他说:诺言,妈妈已经同意,让你嫁给我。
彼时的“求婚”,那时刻,那场地,实在不够浪漫。
却依然让她流下了欣喜至极的眼泪。
再喝一口…打扫他的书房,整理桌上的文件夹,一张照片掉出来。
是他大学时的合影,紧密偎依的两个人,同样快乐幸福的笑容。
她叫苏唯。
后来她忐忑询问,他轻松回答。
如果没有你,我会娶她。
他温存地笑,却是这样说道。
那为何你会娶我,而放弃了她…这个问题,多年一直萦绕在心间,却始终无法问出口。
就怕听到不在预期的答案。
事到如今,已经无需再疑虑。
成双成对多,珠联璧合少。
看到他们站在一起,那么亲近自然,相符相称。
而她,又算什么?…“喂喂!这首歌谁点的啊――唱不唱――”key不知怎么就挣扎起来,一脸傻笑兮兮的,拎着麦克大声嚷着。
熟悉的旋律,令许诺言抬起头看向屏幕。
这是她会唱的为数不多的歌曲之一,只有独自一人在家时,才会小声地跟着哼唱。
“我唱吧…这个,我会。”该是真的醉了,否则她怎会有这个胆量?许诺言放下酒杯,头昏脑胀地接过Mickey递上的麦克,听到他的笑声,“对嘛,还没听过诺言唱歌呢!”稀里哗啦的不知谁鼓了几下掌。
许诺言站到众目里。
d?if?you?live?by?the?rules?of?“it\'s?over“,如果你想把过去留在“过去”,henrk我能理解。
…除了她的歌声,偌大包厢没有一丝杂音。
直到唱完,静默半晌,才听到Mickey的蓦然惊呼,“诺言!你唱得真好――”话没说完,他就又倒在沙发里。
“呵呵。”许诺言回头看向不省人事的他,笑了两声。
再回头,却察觉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方远,正用一种震惊的眼神看着她。
“嘿,老板。”她昏沉沉地朝他招手,直觉一阵天旋地转。
“咚”的一声,她知道是手里的麦克掉在了地上。
可自己却没有感到跌倒的疼痛。
是谁,张开双臂接住已醉的她。
诺言…诺言…又是谁,在耳边轻轻呼唤。
齐商么?当然不会是…如今他怎能还会这样温柔地喊她的名字。
他讨厌她还来不及。
脑中浮现他的脸。
那么陌生的表情,又那么冷静。
他笑着询问:方总,这位是…?齐商,你这个混蛋。
你怎么可以装作不认识我。
你怎么可以…这样伤害我。
言,你还要睡多久?就快到家啦。”话音刚落,一根手指戳了戳她的脸。
困乏地睁开眼,看到齐天一脸恶作剧的笑容。
“你就舒服了,”他皱着鼻子,“我的脚也很痛啊,不如你下来,换我哥背我一会儿。”“不要吵,小天。”抬手揉了揉齐天的头发,齐商语音清浅,“诺言累了,你不要再闹她。”许诺言这才发现,她整个人正趴在齐商宽阔而温暖的背上,身上披着他的外套。
而他迈出的每一步都很轻捷又沉稳。
都怪齐天,心血来潮非要拉着她去公园的人造假山顶看日落…说是假山,可怎会看起来比真的还高?好不容易,他们爬上山顶,太阳却早已落下去了。
累极的她不肯马上跟着齐天下山,想在山顶的亭中休息一下,却不小心睡着了。
再醒来就是此刻,她趴在齐商的背上。
不知睡了多久,也不知他是怎么找到他们的。
“诺言,”悠然温和的声音来自齐商,没有一丝吃力的喘息,“别理他,你尽管好好休息,我会一直背你到家。”许诺言点点头,又埋首在他的颈侧,小心又贪婪地吸嗅那里似有若无的香气。
“喂,还睡?你是要睡多久啊你…哥,我的腿也酸痛得快要迈不开步了…”许诺言合上眼,听着齐商耐心十足地应付喋喋不休的弟弟。
而反抱自己的手,未曾有过丝毫松懈。
诺言,你到底还要睡多久?――如果可以,一辈子行不行?“一辈子?那可不行…”尾音轻扬的声线传入耳中,夹杂着明显笑意。
许诺言疑惑地慢慢睁眼,屋内的光亮顿时刺痛了眼睛。
…齐商…齐天呢?这是哪里?目光移动看清环境,才发现这里是“方圆”的员工宿舍,她目前的住处。
那刚才说话的是――瞥向床边,蓦然看到坐在那里正笑看自己的人,是方远。
“真是厉害,问你还要睡多久,竟然说要‘一辈子’?”方远叠起手中报纸,满面调侃,“你想变成‘现代睡美人’吗?”“老板…?”她完全清醒,怔愣地坐起,盯着这个没理由会出现在她房里的男人,讷讷开口,却发现声音哑得不像话。
“来吧,先喝口水,昨晚醉成那样,嗓子会舒服才怪。”方远像是没瞧见她的震惊,把水杯递给她。
喝口水舒缓干燥的喉咙,许诺言这才回神。
他说…昨晚?对啊,有关昨晚――她似乎喝了不少的酒,还丢人现眼地唱了首歌,然后就…倒下去了?记忆点滴回笼,她的脸色跟着一点点涨红。
“那个…抱歉,昨天我很过分…”想必醉倒之后是方远送她回来的,一想到这辈子破天荒第一次醉得失了神志,且还被自己的大BOSS看个正着,真是恨不能钻进地缝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