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突然又意识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如果真是方远送她回来的,那也就是说…他整晚都没离开?!“过分?你怎么过分了?没有的事。”方远不以为意,随手拿过一只纸袋,“饿了吧?之前下楼去买了三明治,这家口味很地道,还有豆浆…嗯,还是热的。”他用豆浆换过她手里的水杯。
“昨晚是你送我回来?”许诺言捧着豆浆小声询问,见他点头,想了想又进一步,“那你一夜都在这里?”闻言,他看向她的眼神似乎掺杂进了一丝异样。
盯住她愈见不安与尴尬的脸色半晌,方远才笑出来,“放心,我们又没做什么。”许诺言蓦地就又红了脸――她的心思有那么明显吗?!“我也本想把你送回来就离开,结果你整晚一边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安稳,一边哭着说梦话。”方远实话实说,“所以,那样的情况留你一人,我不忍心。”“…谢谢你。”她喃喃道谢,说完这一句,屋内便开始陷入诡异的静默。
“诺言,你知不知道,你实在是个奇怪的女人。”方远手撑着脸,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冒出这一句来。
见她终于抬头,又道,“为什么你表面看着柔弱单纯,却似乎揣着一颗很沉重的心?”许诺言喝口豆浆,感受那股热流快速滑入冰凉的胃里。
对于方远的话,她没应声。
“你加入团队之后,李主管曾特别向我介绍过你。
她告诉了我你已婚的身份…”他的话音嘎然停顿,似乎只说出了想说的一半。
许诺言明白他未出口的后半句,许久轻轻一笑,温婉却似乎又有苦涩蔓延眉间。
“我的婚姻出了问题,正在协议离婚中。”或许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坦白,也或许这种问题,对于依然不够相熟的他们来讲,过于涉及隐私,方远只是明了地点了下头,就没再就此说什么。
“昨晚实在太嗨了,乐队今天放假。”他站起来抻了个懒腰,“我呢,要回去补个觉。
你也好好歇一天吧,明天起,你可有的忙。”“老板放心,我会努力工作的。”见他打算离开,许诺言下了床。
只是没出两步,他又转身,挑着眉睨她,“你不好奇,我接下去会让你忙些什么吗?”“继续照顾莉莉姐。”她老实回答,看不懂他笑容里的含义。
“呵,你个傻丫头。”清晨阳光照耀,方远的眸子明亮亮的,颊边那丝玩世不恭的笑容,则透出一种势在必得的自信。
“诺言,你是一块璞玉。
暗淡的表象下隐藏着惊人的美妙,这美妙,可能连你自己也未曾发觉。
而我真是迫不及待,想要第一手挖掘出你最深层的内涵。
我们拭目以待吧。”许诺言怔愣地看着方远潇洒转身,扬手表示告别,然后就出了门。
璞玉?美妙?拭目以待?他到底在说什么?她重新把虚软乏力的自己丢回床上,想来能够在大醉之后休息一天,这才是真正的美妙呢!只是不出五分钟,又闻敲门。
挣扎着爬起,许诺言捂着依旧有些昏沉的头。
“忘了什么东西吗?”她以为是方远去而复返,这样问着打开房门。
却惊见站在门外的男人,竟是面色严肃得有些可怕的齐商!
么会是你…”盯着门外的男人,许诺言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不然应该是谁?”齐商沉默后反问,看住她的眼神是少见的严厉。
他没戴眼镜,因此泛红的眼底格外明显,一脸倦容像是彻夜未眠。
他望着不知如何是好的许诺言,轻轻移开视线,径自步入房中。
“搬出酒店后,你就一直住在这里?”环视过于简单的房间,他回过头问,“这儿的面积还不及家里的浴室大,方远就只给了你这点照顾,真是意料之外的小气。”“你在说什么?”许诺言努力忽视着他带来的压迫感,不安地整了整褶皱的衣服。
――普通的员工宿舍不都这样么?他跟豪宅比什么比?而这又关方远什么事?再说,他又为何找到这里来?明明前一晚,还在装模作样地在她面前扮演“陌生人”!“毕竟你也并非一般家庭出身,我本以为,能够让你甘愿栖身,就算没有奢华宅邸,起码也要独门独院环境幽雅,没想到你是怎么都成。”这话明显不是味儿,许诺言这才有所察觉。
她看向他的脸,想要努力辨别他此刻的心境。
却见他瞥了眼这屋内的唯一一张床,微地蹙了下眉。
“许诺言,”他收回视线落在她的脸上,腔调平淡却字字清晰,“我现在需要你明确地告诉我,你没有与方远上床,没有给我戴绿帽。”他…他说什么?许诺言顿时就愣在原地。
虽然早已预料,他们之间是永远都不会有什么和和睦睦,风平浪静的交谈,却也没想,他出口便如利刃在手,只一下就刺中了她的命脉!她无法回答这个问题,确切说是不敢置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也要你明确地告诉我,齐商,我要你说…这问题并非出于你真心的询问。
你不是真的这样怀疑我。”她僵白着脸,顶着他的目光,一步步走到他跟前,直视那双努力维持淡然,却丝缕弥漫阴沉的眸子。
“抱歉,我是真的弄不明白――方远在你房间停留整整一夜,直到刚才才疲惫地离开,除了同床共枕,他这一夜会在哪儿,做什么,来消磨时间?”他突然撇了撇唇,指向床边那张单人椅,“你可别说,过去的8个半小时,他只是坐在那里陪你纯聊天!”“…而我也一直都很疑惑,你为什么突然就提出了离婚的要求,为什么能够那样决绝果断地收拾行李离家出走…闹了半天,都是我一人瞎操心瞎纠结,原来你‘早有预谋’。
好家伙,竟然是方远。
算我从前眼拙,竟没看出你轻易就能勾上花花公子的能耐――”啪!干脆的声音,在不大的房间突兀响起,打断了齐商的尖锐刻薄。
许诺言看着他颊边那块逐渐泛红的皮肤,感到周身都在颤颤发抖,“你的想法…真肮脏!”或许完全没有预期这痛击在脸上的巴掌,也或许是没想到,印象中柔柔弱弱的小女人,竟会有敢于抬手掌掴他的一天。
齐商吃痛地咬了下牙,凝注眉眼,意外与愤恼间口不择言――“我的想法再肮脏,也敌不过你的行为恶心!”许诺言心碎地再抬手,却被他一把死死钳住手腕。
继而慢慢地抬起头来。
眼中闪烁着不知名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