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意外,像是尴尬,有躲闪,有矛盾,也有疑惑…“我只想给你些教训…身为一个有夫之妇,你与方远,算通奸。
如果我想,随时都可以让那小子身败名裂。”他思忖着开口,言语冰冷,却似乎很没底气。
很像是为了掩饰某种情绪而胡乱出口的恐吓。
“我知道,所以我可以告诉你,我跟他什么都没有。
不过是我的一夜宿醉,他的悉心照料。”许诺言不再为他的恶意嘲讽与污蔑感到难过。
抛开表象,她看到的是他慌乱下的情难自禁。
“其实你心里对这件事的看法,也根本不是表现得这样,对吗?”许诺言盯着齐商愈见古怪的神情,抬手拉住他的,“其实你该再清楚不过,‘许诺言’是个什么样的人,不是吗?也应该再清楚不过,她这辈子,除了‘齐商’,不会把视线投注在任何男人的身上…”“行了。”他貌似不耐地推开她的手,避免去看她至真至诚的面孔。
她出口的字句,无论受伤时的脆弱,抑或勇敢表白时的坚定,她清澈如水的目光…都让他怯于面对,也无处逃避。
他不想自己这样狼狈。
“我不过是给你个提醒,让你想起自己的身份。
不要露出得意的表情,这不是什么值得得意的事。
若是真有其他打算…你与我也总要先做出一个了结才行,别想把我拖下水成为你丑闻中的配角。”他转过身去,调整情绪,淡淡地说出这些冷酷的话。
“你的意思是,其实你在意的只有你的名声,而不是我与谁会怎样是吗?”许诺言慢慢地从床上坐起来,盯着他宽阔的脊背。
“那是当然。”齐商撂下一句,下一秒却是直接朝门口走,竟想马上离开这里。
握上门把,却又突然止住动作――许诺言自背后紧紧地搂住他的腰,力道之大连她自己都在发抖。
她一下下地用额头用力撞他的背,开口尽是无法掩饰的委屈。
“齐商,你这个坏蛋!你怎么可以这么坏…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不是这样的,从小到大,你都是最温柔最会疼人的人,你怎么可以忍心这样对我呢….”她痛哭,如受了伤的孩子。
而他也在这一刻,感到心里一阵沉闷的痛,如刀割。
“齐商,你不要走,我不让你走…你说过照顾我一辈子的,你怎么可以说离开就离开?我都还没有听你说过‘你爱我’,我们不要分手…齐商,求求你,对我说一句爱,就算我们无法再坚持下去,也不要让我留有这样的遗憾…就算你言不由衷,口是心非,就算你哄我,骗我,也请对我说你曾爱过我…”他在她卑微的哭泣中慢慢地低下头,眼窝酸热,抚上她紧紧扣在身前的手。
“诺言,你一直疑惑,为什么我既然娶了你,却无法对你展现一个丈夫应具备的爱意。
你一直都在怪我不说爱你…你又是否能够理解我心里痛苦的纠葛?”“你大概从不知道,自儿时与你相识,小天...每一年无论生日或新年的愿望都是‘要把诺言娶回家’,”?他淡淡开口,讲起一段许诺言不曾知晓的往事,“后来,搞得家里人都听腻了他的祈祷。
我还曾玩笑地对他说:你放心,就算你的许愿不灵验,就算老天没听到,没实现你的愿望,还有哥哥在,无论如何,哥都会帮你把她娶回来…却没想,当年的玩笑一语成谶。
小天并未等到娶你进入齐家的那天…”许诺言睁开泪水满涨的眼,嘴唇抖动――她是第一次了解到,他究竟为何娶了她。
却竟是这样让人绝望的原因。
“即便你会觉得不可置信,难以接受。
可我依然要真诚坦白:打算与你结婚的第一理由,是为了完成小天的遗愿。”许诺言扣在他腰际的手,蓦地僵住。
“你也一直在等待,甚至连连追问我是否爱你…从前三年的婚姻生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却已经早就习惯了你的存在。
受你的照顾,吃你做的饭,晚上醒来看到你睡在身边,我会有安心的感觉。
你说想离婚,离开家里,让我感到了从未有过的缺失与想念。
看着你站在另一个男人身旁,看到他送你回来,半搂半抱一副亲密的姿态,让我怒火纵烧,坐在车里一直等在楼下只为确定他究竟会何时离开…诺言,我不是一个太会表达内心悲喜的人,很多时候,这种缺陷都被我以淡然掩饰过去。
可我对你所产生的以上那些情绪,并非与生俱来。
如果那些都不是所谓的‘爱’,那我或许就真的不懂什么是‘爱’了。”终于,第一次,齐商愿意坦露内心,将那份隐藏深刻的真实情感说了出来。
也终于,用着这样一种叫人伤感的方式,表白爱意。
“抱歉,恕我不能,也没办法再爱你多一些。
因为每当我面对你,想要给你更多的温暖更深的依赖,总会想起小天,想起两家难以磨灭的经历。
想起我们的结合,是以伤痛与遗憾为前提。
每当想到这些,本应炙热的情感,也都凉在了心里。”许诺言慢慢地放开双手。
盯着他的颈背,他微垂的头。
“诺言,如果你想离开我,试着忘掉曾经,重新跟在另一个男人身边开始新的生活,那无疑是对你最好的未来。
倘若那样,我便放你离开,护送你踏上新的路途,走向幸福。
可如果,你依旧不舍不甘,即便辛苦也还想跟随我,那你随时随地都可以回家来,我会始终坚守承诺,一辈子照顾你。”照顾你,却不是深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