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若是不知道钟昭容的事,从宁宛身上掉出这么个侍卫才有的东西来,又是在淑妃宫里,其中所能发散出来的事又不知是有多少了。
而在这么种情状下,如意公主愿意涉这淌可能存在的浑水为她开脱,宁宛对这位公主姑姑的信任与亲近,又多了几分。
“这个珠子不是我的。”宁宛拉住公主姑姑的手,轻轻捏了捏,示意她不必紧张。
她从陆煜手里将那珠子接过来,看见陆煜正迷茫地看着她。
说来小陆煜也是极为聪明的了,他虽然心里不解,可却没有因为宁宛这句话就贸然问出别的什么来。
淑妃娘娘看过来道:“不是县主的吗?”
宁宛知道淑妃在想些什么,她微微一笑:“来娘娘这里时遇见了钟昭容,原想着得了空把这东西还给她,没想到先在娘娘这掉出来了。”
“钟昭容?”淑妃的脸色变了一下。
钟昭容近日可谓是风头正盛,自打钟融大人被派做前往燕云的监军,钟昭容越发趾高气昂,好似只等着圣上赐封号加品阶了。
听宁宛提到遇到了钟昭容,淑妃娘娘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一下。
宁宛却没什么表情的变化,她接着道:“钟昭容不小心遗失了这个珠子,宛儿也不知是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故而就想着先收起来,得了空在还回去。”
淑妃听了她的话,面上又挂上了温和的笑意:“你是个心善的,本宫瞧着也喜欢。”
又想了想,才道:“你进宫一趟来也不容易,既是到了本宫这,又碰巧让本宫知道了,少不得替你少点麻烦。你瞧瞧要么放在本宫这里,本宫在宫里走动,也好早日还给钟昭容。”
淑妃的话说到这个份上,宁宛作为晚辈自然是不好拒绝的,她便道:“那便要麻烦娘娘了。”
“不妨事,不过是还个东西,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你只管放心。”
宁宛自然点头应是。
珠子的事情并没有给琅玉宫一行带来多大的波澜,宁宛又在琅玉宫里同如意公主、淑妃娘娘聊了天,等到近日暮时,才从宫里出来。
夜间天气越发寒冷,她紧了紧身上的斗篷,上了宫门口停着的恒亲王府的马车。
马车缓缓前行,离开了这座巍峨庄严的宫殿。宁宛坐在马车里,长出了一口气。
还好淑妃娘娘不是建德皇后,不然宁宛还真的没有把握可以把珠子这件事推出去。
钟昭容因为得宠,大概没少得罪淑妃娘娘吧。现在淑妃娘娘手里有了她这么大的一个把柄,宁宛觉得,恐怕钟昭容往后的日子要不好过了。
她原本不想这么快就出手的,可是燕凌远信中所说的事情,北疆传来的加急战报,甚至钟融成了监军,这一件件事情无不在告诉她,她已经没法再等了。
前朝的事情她没办法插手,可是既然机会送到眼前,她也不会坐以待毙。
只是宁宛自己也没想到,淑妃娘娘竟然是个非常沉得住气的。那件珠子的事情就像从未发生过一样,后宫仍旧一片风平浪静。
只是越是这样,宁宛越是有种强烈的感觉,钟妙柔同那珠子的主人之间,必定不同寻常。
正月的末尾,年节的气氛几乎消失殆尽,因为北疆战事而紧张起来的朔京城,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
寒冷的空气中没有一点春天会来的样子,而这一日阴沉的天气也让人们的心情跟着烦闷不已。
宁宛早早便起了床,因为恒亲王妃林氏说自己身子不舒服,故而她今日免了往春和厅请安,只不过她还有事,故而还是早早地梳妆。
宁宛的明珰馆和珍馐居这两年生意算是兴隆,她自己的小金库也是渐渐的丰盈起来。这日是两间铺子在新的一年开张的日子,宁宛准备前去看上一看。
一则算是体恤下边的伙计们,二则,她平日里甚少关心店里的事,都是落珠在忙乎,这一次也正好得了空,去瞧瞧账目。
只是她没有想到,账目倒没什么特别的问题,她竟然在街上遇见了一位许久不见的故人。
彼时宁宛刚从明珰馆出来,正准备往珍馐居去,却不想甫一出门,就看见了对面这个有些眼熟的老者。
因为天气不好,铺子前面这条小巷里甚少有人,那老者一袭僧人袈裟,站在当中,竟透出几分仙风道骨来。
宁宛怔了一下,便是那位老者先开了口。
“元四小姐,可还记得老朽?”
一旁的落花早惊得说不出话来,宁宛也是停顿了良久,才上前福礼道:“玄衍大师,甚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