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的,祖母,是太太过于专横了,”玉菡激动道:“太太好好的做什么非要揽事?自从她管理内务后,官中分发下来的头油脂粉都大不如先前了,还有那尹姑娘有回问我,说府里可是没有北方厨子,她说想吃一个锅包肉,没人会做,我还奇怪呢,府里厨子东南西北各色菜式都会,怎么不会锅包肉,后头有一日晚间,我叫人去厨下要个地道的香炸鹌鹑,厨下说府里就剩下两个北方厨子,正巧那日不当值,我只好罢了。”
其实玉菡从不用官中下发的脂粉,也没听尹姑娘说过要吃锅包肉,倒是她自个儿某个大晚上要吃香炸鹌鹑,没吃着,很发了一通脾气。
老太太听如此说,渐渐坐直身子,盯着她,“你说厨下裁撤了几个厨子?”
玉菡道:“是呀,其实我们吃不吃的没什么,就怕祖母您突然想吃了,或哪日有北方的贵客前来,一时真怕找不着厨子呢!咱们府上又不缺这点银子,还让客人,譬如尹姑娘以为咱们府上外头看着光鲜,里头却连个北方菜也吃不着,透着小家子气,”边说便看老太太的脸色,见老太太脸色愈来愈黑,心中甚是得意。
这几句话是邱姨娘教她说的,还有更狠的,她继续道:“是太太身边的薛妈妈叫裁的,说府里用不着这些人,祖母您不知道呢,府里近来裁了好些人,又添了好些人进来,只是新添的都不得用,譬如薛妈妈她那干女儿,把原先厨房的管事钱有利家的挤兑下去了,她自个儿上位,她管的什么事呀,送上来的菜蔬比往常少分量,还不新鲜,横竖我是吃不惯……”
一番话下来,把陆府说得千疮百孔,要垮了似的,老太太眉头越皱越深,突然她道:“别捶了!”
玉菡吓了一跳,正为老太太捶腿的明月也唬得不敢动作,抬头望老太太。
“明月,传我的话,把内府几个管衣食住行的管事妈妈叫过来,我有话要问她们。”
明月应是,立刻放下美人捶,起身掀帘去了。
“府里还有什么事,你细细同我说来,”老太太看向玉菡,神色颇严肃,玉菡这便又将孙姨娘闹着要添人手的事向她说了,老太太心道自己久不理府中事,才让这些妖魔鬼怪没了怕惧,各处作乱。
不多时,几个管事妈妈都叫来了,老太太先向她们求证了玉菡叙述的是否是实情,后便罚了几人半年的月例,并命她们自查,势必要揪出底下办事不力,或走裙带关系的妈妈们。
几个管事的连忙应下,而后各自退下去查办。
她们离开不多久,便有明月急急进来禀报:“老太太,邱姨娘领了看角门的刘妈妈过来求见,说有一件事牵涉太大,不敢擅作主张,请老太太拿主意。”
老太太眉心“突”的一跳,立刻放下烟袋子,命道:“快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