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笑道:“我看他们两个能成,年轻人也正要历练不是么?反倒泽明,又要顾及家里,又要照顾大哥,还有官场上的事儿要忙,分身乏术,恐怕不周全。”
两人这样你推我让,听得老太太心里一阵冰凉,其实在老太太心里,他们都不中用,便中用,也不能用。怀章是陆润生的独苗苗,他若出什么事,大房就垮了;泽明这几个月也累了多时,加上有李氏从中阻拦,恐怕事倍功半,于是,她将目光投向了坐在最下首的茵茵……
茵茵此刻并未留心到老太太的脸色,她正在心里盘算如何才能救父亲,想了一通,最后也终究落在一个名字上——赵伯真。
被自己这想法吓了一大跳,茵茵深吸一口气,抬起眼,正巧与老太太的视线对上,这一瞬间,祖孙两个仿佛生出某种感应……
次日休沐,陆泽明在翠微堂同老太太商量救陆润生的法子。
午后闷热,秋爽斋里,茵茵正坐在铺着竹席的罗汉榻上吃西瓜,突然绿蕉来禀报,说赵伯真来了府上,眼下怀章和怀文正在外院陪他说话,老太太那里来人请她梳妆更衣后出去见客。
茵茵从昨儿看见老太太的眼神便知道会有这一日,只没想到这么快,也没想到老太太连遮掩也不遮掩了,就径直叫她去前院见客。
早有准备的茵茵此时反而心下平静,她放下西瓜坐起来,缓步走到镜台前,对镜理妆,看自己发髻微乱,便用枣红木梳把鬓发抿好,“才刚躺了会儿,也不知脑后的头发乱了没有,兰香,你帮我瞧瞧。”
兰香以为茵茵应当长吁短叹,不肯去见才是,不想她竟还装扮起来,不由得问:“小姐,您……您究竟是怎么想的?”
茵茵望着镜中的自己,一笑,“先把眼前父亲的事料理了,至于亲事,到时再想法子应对罢!”说着,扶了扶簪子,“我的头发可还齐整?”
兰香这才回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快步走过来,“小姐要奴婢做什么?”
兰香道:“小姐能这么想是再好没有了,”说着,将她前后扫了两眼,最后目光定格在她的发钗上,于是上前来替她把喜鹊登梅簪扶了扶正,道:“齐整了。”
再理了理衣裳,一切妥当,茵茵便与兰香一起出秋爽斋,往明和堂去了。
一直在秋爽斋外紫竹林中等候的明月,看见茵茵往二门处去,心下暗松了口气,这便回去报与老太太,老太太很满意,私下说:“六姐儿是个聪明孩子,总算转过弯来了,往后要与赵家议亲,也就顺理成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