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玉菁也听闻噩耗赶回来了。
她早已哭得泪人儿一般,若非有丫鬟扶着,恐怕站立不住,待进了二门,首先便要去看陆润生的尸首。
众人见她哭得这样,都拦着不许她看,她便不顾劝阻,自个儿跑到祠堂去。
此刻尸首还用白布裹着放在春凳上,傍边巧月等人拿了寿衣来,正要给他换上,见玉菁来了,连忙让至一边。
玉菁远远便已看见那尸首,她双腿发软,承受不住跪倒下去,巧月等人见了,忙上去相扶,扶不起来,最后主仆几个哭作一团,最后玉菁受不住哭晕了过去。
她这里晕了,秋爽斋里,茵茵却醒了,她醒来头一件事也是要来看陆润生的尸首。
因才哭晕一个,此时众人劝着,说什么也不许她去了,好容易将她拦下,她便又去翠微堂看望老太太,可老太太虽醒,此刻却谁也不愿见,她无法,只得同邱姨娘、玉菡等人在大厅里陪着。
府里在主子手下办事的管家媳妇,另外一些上了年纪的婆子,听闻此噩耗也都赶到翠微堂里,也有哭的,也有陪着解劝的,这一整个下午,陆府内哭声成片,好不凄凉。
直到晚饭时分,哭声才渐渐地止住了。
赵臻下值回来,连晚饭也没来得及吃便直往陆府赶。
他一来,便教众人簇拥着进了老太太的卧房,众人都心焦地等待着,大概两刻钟后,赵臻从里出来了,邱姨娘第一个迎上去,问:“老太太怎么样了?”
李氏反而淡然,“文景来了茶也没吃一口便去给老太太诊病,赶紧先坐下歇歇罢,锄药,沏壶茶来。”
赵臻连声说不必,在傍边随意坐了,向众人道:“老太太这是中风了!”
邱姨娘等都惊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李氏和陆泽明早已知道,因此并不惊讶,只问:“方才大夫也说是中风,应当没有性命之虞罢?”
茵茵也不由得凑近了听,只见赵臻面色微变,顿了会儿才问:“老太太近来是否夜间难寐,旧病复发了几回?”
众人不知此事,便都望向钱妈妈,钱妈妈轻轻颔首,“自从老爷下狱后,老太太夜里总睡不着觉,嚷着头疼,原先郝太医开的方子吃了也无效用,平日不过勉强撑着,不让太太和儿孙们操心罢了。”
一时满室无话,落针可闻。陆泽明深感愧疚,低下头去,邱姨娘和玉菡多少知道一些,只没想到已严重至此,于是又问:“可有法子治?”
赵臻沉吟了一会儿,道:“也不是不能治,只是有几剂药太猛,二十多岁的姑娘吃着还犹可,老太太年纪大了,旧病未愈又添新症,恐怕禁不住这样治,只能开些温补的药先吃着,慢慢养着,一个月内若有好转,便继续吃,若……”赵臻扫了众人一眼,顿了顿道:“也就这样罢了。”
众人那颗才刚提振起的心,又沉了下去。
这时明月掀帘出来,向陆泽明道:“二老爷,老太太说还是想见一见大老爷,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