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冥却一把抢过我手里的篮子,瞬起轻功背身远去,身形隐没在树影中。
“是啊,我就是偷懒。”
“青梅,我也不给你了。”
身影已然看不清,只留下几句话远远传来。
“哎,你这人!”
小样,我抓不住你可得了。
我现在好歹也算是修炼了两世的人,拿捏你个半大小子绰绰有余!
我把裙摆一撩,飞身就追去。
一黑一红两个身影,就从院中掠了出去,惊起一阵飞鸟。
沈川走进院内,捡起来地上刚刚被我砍成两半的青梅,对着文君道诉苦:
“唉,瞧瞧这两个孩子,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就会撒野乱跑。”
文君看着他没有半分不快的抱怨,也没拆穿他,摇了摇头。
“还不都是你宠的。”
“冥儿最近这天天剑也不练,卦象也不学,就知道跟杳杳闹,你这个当爹的,也不管管。”
沈川摇头晃脑的,似是不服气。
“还说我,你不也是纵着他的。”
“瞧瞧,这好青梅都给我摘完了,栽种了这许久,连半颗都没有摘到。”
文君本来笑着的眉眼,触及到沈川的手时,迅速拧了起来,连忙抬起他的手。
“怎的伤的如此之重。”
“可是那些人又来了?”
沈川手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汩汩的流着鲜血,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他安抚的拍了拍妻子的手,示意无妨,施展治愈术法。
伤口虽缓慢,却在愈合。
文君扶着沈川回到屋内,忧心忡忡。
“这些日子寻来的人越来越多了,我布的谷内结界有不少都被人触发。”
“想必……这里也已不再安全。”
沈川透过窗户望着晴朗的天空,一时没有说话。
这看似明媚的天,又有谁知,何时便会乌云密布。
沈川的拇指在中指与无名指之间游移,双目微合,进行掐算。
良久,他叹了口气。
“命数,终不可逆。”
“尽管我尽力避免沈家之祸,但世间诸事,因果循环。”
“虽为祸,也为诸事之伊始。”
“此祸,不能解也。”
文君没有因为这些话语而慌张,只有坦然接受下的平静。
只是……
“可要让冥儿抓紧时间继承这卦象之术,再拖下去,怕是来不及。”
“自打杳杳来了之后,你便再不催促他学这些,放任自流,这可不像你。”
“明明当时可是你最为着急,现在又不闻不问了。”
沈川轻轻摩挲了自己手背上已然光滑的皮肤。
谁人能想到,这处在几息之前,还有着深可见骨的伤口。
他将怀里的龟甲放在一旁。
“当时是我之过,强求冥儿继承我沈家的卦象之术,生怕这老祖宗的术法,到我这辈湮灭于世。”
“是杳杳来了之后,我算的那一卦点醒了我,也是那时,我真正意识到了祖辈口中的顺承天意究竟是何意。”
“沈家因卦象之术,窥天机,试图改天意,如今因此得祸,遭人忌惮,也是报应不爽。”
“这卦术也许就本不应该存活于世,如今无有传承,未尝不是它该有的宿命。”
他并不为此惋惜。
只是……
他看着文君眼角不知何时爬上的皱纹,试图抚平,却终未果。
你我二人的宿命,怕是也已窥探到了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