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众人开始四处搜寻,走进里间去翻箱倒柜,店里乱成一团,店员见状又是害怕又是哀叹。
没过多久,手下人便来报没有搜到人。男人抬脚便要离开,燕仪和店员刚刚松了口气,忽然见他折返回来。
高大的身影好像一堵漆黑的墙,挡在她们面前,阴影笼罩着两个女人。
“大爷,我们是做小本生意的,哪儿敢藏人啊?”店员语带哭腔。
男人却不理会,直接越过她扯住燕仪的胳膊,燕仪惊呼一声,被带上前,便见他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这是哪家小姐?”
两人之间不过隔了半步的距离,男人粗热的呼吸拂过她额头。
燕仪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只得强作镇静:“我是梧桐大街沈公馆的少奶奶。”
那人闻言,狭长的凤眼微微一眯,眸中闪过些许遗憾:“原来是沈家少奶奶——”
半响,他松开手。燕仪飞快地往门外跑去,手下们还想拦,却见男人一挥手,示意放她离去,便作罢了。
燕仪一鼓作气跑了很远,没过多久,便听见警察们吹哨的声音,远处的动静才渐渐平息。
一切结束后她冷静了许多,身上还有些钱,就雇了黄包车回家,她实在太累太累,身心俱疲,走不动道了。
回到沈公馆时,里面灯火通明。守卫们见到她非常惊喜:“少奶奶回来了!快去禀报老爷老太太。”
公馆今夜的警备少了很多,警卫员说:“少爷派他们去找您了。”
想来应该是沈誉卿回到家才发现,自己把妻子给忘了。
燕仪回到家里,先去沈应蝉夫妇那边报了个平安。沈老太太虽不与她有多亲近,但见到燕仪煞白的小脸,也不禁埋怨:“誉卿做事真是糊涂,这么危险的时候,哪有把媳妇忘在大街上的道理。”
沈应蝉的脸色也阴沉不定,这事要是传出去,沈家岂不沦为众人笑柄。
燕仪心想他倒不是有意的,只是一心护着他真正的心上人,哪儿还顾得上旁人?这话却不能在人家父母面前说。
“人太多了,走散也是难免的。”她打了个圆场。
得知燕仪手臂受了伤,老太太难得慈爱地给她叫了医生来,处理完伤口才放她回去。
大门一关上,燕仪就没了笑脸,唇角绷得紧紧的,眼眸里透着疲惫和厌倦。
大厅里空无一人,沈誉卿还没回来。保姆过来问她要不要吃些宵夜,燕仪垂眸道:“煮点燕窝粥吧,多煮一些,誉卿回来也要吃。”
沈誉卿一进门就看见沙发上靠着个窈窕的人。
燕仪半眯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发愣,素色旗袍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
他有时候觉得她不像个活在当代的人,不像画报上的美女活色生香,倒像是古画上哀怨的仕女,好像风一吹,她就化作一缕青烟飞走了。
“回来了?”
倒是燕仪先清醒过来,转过头来望向他,眼神不带一点儿温度。
沈誉卿的表情有瞬间的凝滞,不过很快又换上一张玩世不恭的笑脸:“刚才场面太乱了,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幸好你没事。”
燕仪听了这话只觉得怒上心头。他边说话边走过来,把手搭在她肩上,温柔地抚摸她的下巴:“吓坏了吧?”
她扯了扯唇角,并不言语。
沈誉卿见状轻笑:“生气了?”
“没有。”燕仪推开他的手站起来。
沈誉卿挑眉看着她,他对这个女人并没有多少耐心,刚才护燕婷而忘了她,原本还有些愧疚,现在见她使起小性来,便连那点愧疚都烟消云散了。
他转身欲上楼。
保姆正好端着煮好的宵夜进来,燕仪接过那盅燕窝粥,用服软的语气低声道:“陪我吃点东西吧。”
沈誉卿停住脚步,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
燕仪让保姆回去休息,自己去拿了两个碗,把粥盛出来。随后,她看了一眼坐回大厅的沈誉卿,他背对着她的方向,正用留声机放着音乐,姿态优雅地靠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燕仪迅速拿出刚才准备好的东西,那是从桃木匣子里取出来的一个小瓷瓶,燕仪拔出塞子,把里面的粉末悄悄倒进碗里。
她把燕窝粥端到他面前:“趁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沈誉卿看了她一眼,见她低着头的样子似乎很委屈,不解道:“就这么难受?”
他以为她还在为那件事生气。
“以后不许再留下我一个人。”燕仪突然直视着他的眼睛说出这句话,声音轻柔但坚定。
沈誉卿挑眉浅笑,漫不经心地点了一下头,便喝起粥来。
燕仪心想:“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抛下我,从今以后,就只有我不要你的份,你再也没有机会丢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