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夫人面如死灰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眼角的泪痕爬满她整张脸,一片死寂。
夏司言思虑良久,最终还是决定开口说道“蓝夫人,现在对您提出这样的要求或许有些过分,但本官还是希望您可以尽量回答我们的问题。”
“大人言重了,有什么问题您尽管问便是!”
蓝夫人的语气有一种大悲过后的哀戚,听上去像是很冷静的样子,可是细听之后才会发现,她说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在泣着血。
“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带着令嫒一起去寺庙和庵堂的?”
“好几年了,大概从她八九岁的时候开始的吧!”
“你们一个月大概会去几次?这期间可曾有碰到过什么熟人?”
“一般像是大大小小的各种庙会,或是日常礼佛我都会带着静儿一块儿去。算下来,一个月少说也要去个七八次。咱们向平镇就这么大,来来回回的也就这么些人,遇上熟人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那,在你的印象中,可有发生过什么不正常的事吗?”
蓝夫人努力的回想着,最后缓缓开口道“倒是没什么不正常的事。”
夏司言说“在您的印象中,遇到过的熟人里面,最常遇见的人是谁?”
“最常遇见的人?”蓝夫人的头随着思考慢慢的垂了下去,又猛地一下抬起,说道“我想起来了,最常遇到的人是花馔楼的老板,赵秣。”
夏司言顿了顿,开口道“赵老板每次都是一个人吗?”
“前两年,每次见他都是独自一人,和他打招呼也总是懒懒的不太愿意和人说话,只有每次见到静儿的时候才会笑一笑。不过后来,他成亲后再见,倒像是换了个人似的,看上去开心了不少。”
季霖上前说道“一年前在寺庙的外墙下,死了一名女乞丐。您可有印象?”
“一年前?”蓝夫人眼睛不停的转动着,终于开口道“我想起来了,那日是庙会,人来人往的非常热闹。说起那个女乞丐,我还见过她呢!
那日,我带着静儿刚到庙门前,就遇到了从石阶上摔下来的那个女乞丐。静儿将她搀扶到一旁,又是帮她上药,又是给她买吃食,最后还拿了二十文钱给她。当时刚好遇到带着新婚夫人到庙里祈福的赵公子,他说几日不见静儿就又长大了些,看上去像个小大人了,还打趣说她人美心善。
那乞丐拿着食物,一个劲儿的感谢,说静儿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长大了”说到这里,便已是泣不成声。
“后来听说,那女乞丐因为想要翻墙偷盗,结果不小心摔下来丧了命。还让皂角树上的刺把脸给划破了,真是可怜。静儿知道这事后,一直怪自己,觉得都是因为自己当时留给她的钱太少,所以那乞丐才会铤而走险的去翻墙,试图盗窃。”
“您刚才说,赵公子带着他的夫人一起去了寺庙?”
“是的,夏大人,这是有什么问题吗?”
“您当时有见到他的夫人吗?还记得她的样子吗?”
蓝夫人摇摇头,回答道“她一直戴着帷帽,看不见她的样子。对了,那天我无意间好像到了她的手。”
季霖有些不解,问道“手?有什么特别吗?”
“怎么说呢?那手指布满疤痕,看上去就像是就像是被严重烧伤了一样。”
“烧伤?”夏司言和季霖异口同声的惊讶道。
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夏司言和季霖都不约而同的感到了惊讶。他们记得很清楚,那日在花馔楼他们看得很清清楚楚,赵夫人的手嫩白光滑,就像是削葱根一般。
如今听到蓝夫人对赵夫人的形容,实在让人生疑。到底,赵秣隐藏了什么?蓝夫人看到的和季霖他们看到的,会是同一个人吗?
蓝夫人见他们二人如此激动,心下思量着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立刻说道“只是,那是一年前的事了,当时也是因为风吹起了她的衣袖,而且我当时也并没有看得很真切,所以也不敢十分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