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的老师大多数都去值班看晚自习了,一眼扫去空空荡荡的,谢遇忽然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坐在一旁。
高三的时候,很多老师会把重点培育的对象叫到办公室来单独学习,以防受到班内其他同学的影响。谢遇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结果越看越觉得眼熟。
这这这!这不是祁容吗?
虽然知道他们俩是一校的,但这样直接遇上还是第一次。祁容在实验班,他在普通班,遇上的几率小的可怜——这回大概是命。
祁容抬眼,看到他愣了下,很快无视了他:“杨老师好。”
杨长青笑了笑:“你好。”
杨长青坐到转椅上,“我先说说你这个头发,你这一头卷毛怎么回事?”
谢遇:“我家混血,天生的。”
杨长青硬生生给气笑了,轻车熟路的拿出抽屉里的成绩单。
谢遇心里一咯噔。
“那我先不说你这混血头——我说你这个成绩,全年级都找不着偏科这么严重的,”杨长青说,“你物理这么难都能97,英语150的满分,你居然才32——谢遇,你对我有什么意见?”
谢遇难得找见了一些羞耻感,低下了头,“……没意见。”
丢人丢大发了。
这下好了,祁容对他的印象除了混混头子,旁边还得加个括号“成绩烂到爆,特别是英语”。
他瞥了眼祁容,发现人家压根没看他,办公室是银色的灯光,他低着头,半张脸都在阴影里,看起来专心的很,还一直在用红笔修改手里的卷子——卷子看起来像是天利三十八,还是五三模拟。
“你看人家祁容干什么?”杨长青打断他的思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一说我就气,人家个年级第一都知道没事儿来问问题,你倒怪佛系,这么多错题,没见你来问一次。”
祁容莫名其妙被点了名,抬眼看了看谢遇,谢遇有些尴尬的朝他笑了笑。祁容顿了下,低下头继续改错题。
“你觉得你英语哪里出问题了?”
“我觉得我没问题,”谢遇真诚的说,“我就可能单纯不适合考试这个东西。”
杨长青:“你别给我耍滑头,来,我这儿有几份试卷——等等,你头怎么回事?”
谢遇一直觉得额头刚才有点湿乎乎的感觉,以为是紧张流的汗,伸手一摸——好家伙,一手的血,他用手胡乱擦了几下,湿乎乎的感觉没消失,倒是沾了满手的血,“就是今天下午不小心磕了一下,本来都快结痂了的,谁知道……”
“你个不省心的啊,来,走走走,去医务室。”杨长青叹了口气,拿上了成绩单,看起来是想到医务室继续进行教育,谢遇觉得头更疼了。
办公室的门忽然打开,谢遇一眼认出那是教他们语文的张老师——他本人长的没什么特点,唯有那一头地中海尤其注目,他招了招手:“杨老师,开会了,就等你一个了。”
杨长青:“……”
杨长青大概是忘了这件事,犹豫了下道:“张老师你先去吧——那个……祁容,你陪谢遇去趟医务室吧。”
谢遇表示自己去也可以。不过杨长青让祁容陪着他去哪能是担心他自己不能去,还不是担心他半途跑了,又翻墙出去跟那群不务正业的吃喝玩乐去了。谢遇明显还没了解到杨长青的良苦用心。
祁容:“那我这些试卷……”
“明天再做就是。”杨长青又瞥了眼谢遇,颇不放心的离开了。
两人于是格外尴尬的走出了教学楼,此时天色已经黑的彻底了,月亮是下弦月,尾钩的地方挂着一颗星星,小树林里有隐隐约约的蝉鸣。
谢遇开口说:“要不你回去吧,我自己去。”
正好下课铃声响起来,谢遇的声音一下子被淹没在铃声里,祁容说:“什么?”
“没什么!”谢遇拿卫生纸擦了擦额头上的血。
谢遇:“我刚才看你做题超级认真啊!你每天都要来这儿做题吗?”
祁容:“差不多吧,杨老师看晚自习的时候就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