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的晚自习到八点多就结束了,刚好是小区里面的老大爷老大妈遛弯回来的时候,看到谢遇回来都招呼道:“放学啦?”
谢遇笑眯眯的说:“哎!”
“你这孩子,头怎么回事?”问话的这个是小区内有名有名的“喇叭嘴”,嗓门极大的李红艳,谢遇忙解释道:“今天洗澡不小心磕了下,不小心就给磕破啦!”
如果他不解释,指不准明天就会出现“他被家暴”这种莫名其妙的传闻,“喇叭嘴”不仅是她嗓门大,她还爱添油加醋的说点东西——街坊邻居要热闹,总要有人担任这个角儿。
“回去别吃辣的,冰的,也别喝酒了!”谢遇随便应了声,一溜烟的就没了人,李红艳啧啧一声:“这孩子……”
李红艳坐在马扎子上,她家的狗是只小土狗,别人家生的狗仔太多,她趁机要了只来,那只狗在夏天的蝉鸣中晃着尾巴,绕着树转圈圈,李红艳骂了句“傻狗”,狗尾巴摇的更欢快了,嘴里哈着气,朝她吠了几声。
旁边的大爷说:“谢遇长这么高了。”
“可不,这些小孩,一个个的,长的跟吃了激素一样!”李红艳把狗绳栓在树上,说,“不跟咱们那时候样儿了,咱那时候吃啥没啥,有点吃的就乐的不行,他们现在都要啥有啥,可不得长得好。”
大爷摇了摇蒲扇:“也是。”
“……这小孩挺好,就是他妈……”大爷叹了口气,很快消散在风中,“整天鬼混到半夜,不知道干啥的……”
“人家那不是工作的,都不容易嘞!”李红艳难得讲了回理,“要我说,还是他爸不是人——找了个小三,早晚染上病!”
“他爸?”大爷努力回想了下,才想起谢谷成的光辉事迹,有些嫌弃的说:“这人,一看就不是踏实的样儿。我跟我老伴□□年的时候结的婚,那时候呀……”
大爷是个炫妻狂魔,乐衷于和别人讲他俩的爱情故事,李红艳一听就头大,找了个借口走了。
谢遇回到家,一片冷清,还有股子莫名其妙的臭鸡蛋味,谢遇翻了冰箱和厨房,最后确定这股子臭鸡蛋味儿是别家煎鱼或者东西放坏了的味——毕竟群居生活,到做饭的时候几家的香味掺和在一块,有时候闻着挺好,但像这样,就有点糟心了。
地上大大小小的纸箱子,余曼红白天在家的时候收拾了不少的行李,看起来乱七八糟的,谢遇手机响了声,是余曼红发来的短信。
“你把你东西收拾下,下个星期搬家公司来,带点必备的就行,可以现买。”
谢遇跨过几个纸箱子,在自己卧室翻了半天,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谢遇喊了声:“等下!”
谢遇费了半天劲才到了门口,气喘吁吁的拉开门——是对门的邻居,一对小夫妻,平日里没怎么说过话,只有一次他们家小女儿放学回家发现家里没人,谢遇临时给接到自己家来了,这才算有那么点交情,一般也很少走动。
“小谢啊,你家是不是什么东西放坏了?”男人说。
谢遇:“应该不是我家的,我家连个菜都没有。”
后面的女人凑了上来:“我就说不是小谢家的吧,这种味儿又有点跟炸咸鱼的一样,小谢一般不都不自己做饭吗?”
楼梯传来脚步声,拎着马扎子,牵着狗的李红艳走上来,看到这幅热闹情景,稀奇道:“哟,做啥呢这是!”
男人把原委说了遍,李红艳走近,说:“肯定不是谢遇家的,你去瞅瞅楼下的,是不是他家的味儿飘上来了。”
李红艳话音刚落,眼睛瞥到室内这一副乱糟糟的景象,吓了一跳:“谢遇啊,你家这是咋回事,给人打劫了啊?”
谢遇支支吾吾的几声,没办法,只好说了实话:“我要搬家了。”
几人愣住了。
家里不大,东西却杂得很,余曼红星期六请了一天的假来收拾东西,纠结了半天电视要不要,茶几要不要这种难题,最后决定都不要了,反正祁鸿来家里也搁不下两个茶几电视,谢遇听着她哼歌,莫名心烦。
夫妻同居,天经地义。
财产共有,也没错。
谢遇重重的把自己往年买的杂志扔进箱子里,把余曼红吓了一跳,嘟囔了句“你这孩子”,也就不再说了。谢遇问她:“搬了家,那你以后上班不就远了?”
余曼红收拾的累了,坐在纸箱上休息,抹了抹额头的汗,说:“我等拿了工资就辞职——你叔叔公司还有个打字员空着,说让我去试试,八成能过,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