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顶楼坐到了中午才回去,正午的阳光张牙舞爪的照着红色砖瓦和路边绿树。回去路上,祁容问:“你刚才好像有点紧张,是害怕我会怎么看你吗?”
谢遇伸了个懒腰:“其实也不是吧,我在说出口的时候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你讨厌呢,我就离你远一点,你要是不讨厌……”
祁容:“不讨厌就怎么样?”
“嗯……”谢遇说,“我还真没想。我觉得是个正常的男生应该都会讨厌GAY吧,有很多人都觉得很变态啊,会得病之类的。我觉得……喜欢一个人,不管男女都是可以的,对吧?”
祁容瞥了眼他,金色的阳光照在他左侧脸上,他看到他松软的头发似乎都变得透明了一样,连睫毛都在闪闪发光,短短的绒毛清晰可见。
“对啊,”祁容收回目光,轻声说。
谢遇嘴巴咧的更大了。
他觉得打心眼里的开心,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像豁然进了一道光。有时候连他自己都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有些厌恶的事情,原来是正常的啊。
“所以你有喜欢的男孩子吗?”祁容说,“如果被你喜欢上,那个人应该也很好吧。”
谢遇摇了摇头,祁容有些出乎意料,他本以为谢遇是因为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子才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不过现在看起来不是这样。
两人回了家,祁容的爷爷奶奶因为年纪大了都不在,只有几个不认识的亲戚在那儿,谢遇的爷爷奶奶倒是来的齐全。祁容的爷爷很早就没了,奶奶也是年纪大,不方便过来,这一屋放眼望过去居然都是谢氏的天下了。
谢遇爷爷奶奶见他回来,忙招呼道:“你这孩子去哪儿玩了,你瞧这头发乱的。”
谢遇忙过去给爷爷奶奶捶捶胳膊捶捶腿的,谢遇的爷爷奶奶是个古板的农村人,一辈子都没怎么见过世面,除了家里三亩地,儿女便是他们的中心,他们这回来,带了不少吃的,奶奶说:“你别给我门捶了,喏,桌子上我跟你爷爷给你买的吃的,你赶紧吃点。”
谢遇抓了把,刚要招呼祁容一起吃,一抬眼才发现祁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屋了。
奶奶:“你愣着干嘛,赶紧吃啊,省的回头给别人抢了。”
爷爷在一旁点着头,“刚才跟你一块进来的那孩子就是那一家子的吧。”
旁边的四大姑八大姨开始说了:“那小孩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的。拿着本书倒是装模作样的,假积极,咱谢遇搁以前……”
谢遇忍不住打断他:“他是我们年级第一。”
明明已经结婚了,他们俩就属于一家子了,但是在老一辈的眼里,不是一个血脉的,无论怎么样也不算一家子人。
奶奶:“年级第一又咋咧?你可提防着点,你脾气好,别让人家欺负你,省的我们操心了。”
……奶奶你从哪里知道我脾气好的?
谢遇说:“其实他人很好的。”
爷爷:“你看看!这就胳膊肘朝外拐了。”
“……”
幸好这些亲戚待的时间也不长,也就谢遇的爷爷奶奶会一直待到婚礼结束就可以了,其他人就只是参与了一下便离开了。
谢遇拿着盘子里的小零食敲响了祁容的房门,祁容开门闪出距离来让他进来,边关门边道:“你这是拿的什么?”
“爷爷奶奶送来的零食,”谢遇笑嘻嘻的放下,“他们都挺喜欢你的,你走那么快干嘛,他们还想找你聊聊的,你尝尝好不好吃。”
祁容没揭穿他拙劣的谎言,相较于他,谢遇反而是比较能照顾到别人心思的那个,他一开始似乎想说“我爷爷奶奶”,但硬生生把那个“我”字转了个山路十八弯。连这么细微的地方都能考虑到,祁容想,还挺好的。
盘子里的零食多而杂,很多都是些老牌子了,谢遇看着手里这块连生产日期都没有的三无奶糖,迟疑了下才塞嘴里,奶糖像是掺了水一样,甜味没那么浓郁。
谢遇说:“这个不好吃,你别吃了。”
“你不喜欢吃糖?”
“我这里面有一段故事,”谢遇认真说,“我小时候掉牙,一颗牙就是死活掉不下来了,你猜最后怎么掉下来的?居然是我吃奶糖粘下来的!”
祁容大笑起来。
两人边聊着天边吃完了接近一半的零食,祁容说:“你这才搬来两天吧,应该也不是很熟悉,我带你去转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