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规矩繁多,不乏约束新晋秀女的条条框框,多是繁文缛节。秦轻霜掰着手指头数着入宫的日子,算下来也有三四天了吧,宫里却还是没有传来燕靖予欲要归京的消息。
太后想要皇家开枝散叶的心却是一天都等不下去了,因为主子再三询问,桂嬷嬷只得加紧秀女们的教习。十几名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硬是被逼着头顶白瓷碗练习走路。秦轻霜累的想吐血,恨不得打个地洞从宫里溜出去。
每次坚持不下去时,看到身旁学的有模有样的秦语冰,她都暗自竖起大拇指,这才是贵族风范,可惜了她不是那块材料。
第五日一早,才用膳不久。桂嬷嬷让初见小主风范的秀女们梳洗打扮整齐,一同去见太后。
消息刚传出来,人群中便传来了惊叹声,只要太后那里能过关,那么今夜极有可能被皇上翻牌侍寝,就是平日里温婉冷静的秦语冰也不禁羞红了小脸。
对此,秦轻霜的小九九是能想个什么办法让太后不喜,最好觉得她碍眼,可以直接送她出宫。
不消片刻,傅粉施脂的娇俏姑娘们排好队依次被带入御花园。
亭台楼阁处,被几位佳丽簇拥着太后正靠坐在贵妃椅上,细细吹着茶盅里的西湖龙井。
“奴婢参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清妃娘娘及诸位昭仪。”
“免了,哀家今日心情不错,想看看新来的这些孩子如何了,没有太仓促吧?”
桂嬷嬷屈膝俯首,“太后娘娘哪里的话,能得您的关照,是秀女们的荣幸。”
“不仅是母后着急,儿臣这心里啊也放不下,皇上日理万机,儿臣掌管后宫要事,难免会有疏忽的时候,多几位妹妹照看,也能放心不少。”
紧挨着太后坐下的皇后拿着丝绢掩面轻笑,整一副大度从容,母仪天下的风范。
秦轻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虚伪!自己丈夫被那么多女人瓜分,还高兴呢,要换成是她绝迹笑不出来。
“敏儿一向懂事,这宫里上上下下打点的很好,今日你来参谋参谋,看这些个丫头中,哪些中用,留下来帮帮你也是极好的。”
一旁几个品级很小的昭仪也忍不住附和,只有清妃娘娘,一直是礼数周全又不咸不淡的样子,仿佛是置之身外般无关痛痒。
几个人簇在一起商讨了一番,太后才抬起头将视线移到一群莺莺燕燕身上,“哀家看你们都是良家出身,又经过桂嬷嬷调.教,必定是熟知礼仪风范的。不如这样吧,来展现你们平日所学,看看你们礼乐诗书,笔墨八艺如何。”
秦轻霜低着脑袋站咋最边上,尽量装透明,怎么还是没躲过这一环节啊。
才艺是个好东西,可惜她没有。做不到文采斐然,艳惊四座。这要是放在以往的聚会上,对音律舞蹈一窍不通的她,还能讲几个内涵段子活跃气氛,今天貌似行不通啊。
如何在才艺比拼的环境顺利挺过去,且不用太尬?这是个值得深究的问题。
太后一发话,候在一旁的宫奴立刻搬来了丝竹编钟备用。胆大一点的小姐不惧羞涩,率先入座在古琴面前,纤纤玉指随意一拨动,曼妙的旋律随之响起。
“这是哪家的姑娘,琴弹得真不错。”
福公公手持拂尘立在一旁,见她不解,立刻上前回道:“这位是谢侯爷家的外甥,芳龄二八,是个好苗子。”
太后满意的点点头,看上去很满意的样子。
一曲作罢,坐上的几个华服女子皆满意点头,唤了下一名出场的女子。
“这位是张大人家的幺女,瞧这身段不俗,必定熟知乐理,能歌善舞。”
出场的女子身轻若燕,纤腰可握,脚尖轻踮中几个拂袖飞舞,似有暗香盈袖。
才艺不俗的秀女还在卖力展现,秦轻霜立在一旁生无可恋。从小家里经济拮据,不擅琴棋书画实属正常吧,那可是银子堆出来的!
等场上的女子只剩秦语冰和秦轻霜后,福公公才又徐徐介绍起来,“这二位是秦家秦大人的胞妹,其父是扬州太守。在江南水乡也算是声名远播的俏丽佳人。”
秦轻霜只觉好笑,福公公这是收了多少钱,连太后都敢忽悠。盛名在外的是秦家主母所出的孩子,和她半个铜板的关系都没有。她是咋火遍整个扬州城成为老百姓茶前饭后的热话题的?那靠的是逃婚和姘头私奔的八卦新闻。
“语冰见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几位昭仪娘娘。”
太后点头示意她不必多礼,态度和善道:“秦大人秦云穆哀家倒是熟知的,那个孩子真不错,京城里的这些个青年才俊,鲜少有赶得上他的,你爹娘把你们交的很好的。”
“太后谬赞。”
得了夸耀,秦语冰面露娇羞,行礼之后往一旁的座椅走去,那上面放着的,是一把梨花木制的琵琶。
见她双手托起琴身怀抱于胸前,葱白水嫩的巧手转轴拨弦,轻拢慢捻,铮铮琴声如珠落玉盘,泉水淙淙。音低则如雏鸟鸣啾,音高则如银瓶乍破,仿若间如千军万马似百川聚海。
即便是不懂音律的外行也能领会出她以琴音勾勒的画面。秦轻霜不禁咋舌,怪不得甄夫人打死都不许秦语冰嫁给江起云,这丫头确实有两把刷子,丝毫不输于这些个名门小姐。
弦乐渐渐收尾,闭目聆听的众人好似意犹未尽般,还神游在琵琶声中。太后破天荒鼓起了掌,喜的连连点头,“这丫头的琴技了得,甚得哀家心意。”
“多谢太后垂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