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言脸色几经变换，林玖看得啧啧称奇，心说没想到你们有钱人还会这门绝活。他接下林家的委托其实是有些比较奇怪的历史遗留原因，对陆明言此人不算喜欢却也不讨厌，反正替他好好工作的心至少是有那么百分之十存在的。

“林蒙怎么跟你说的？”

陆明言黑着脸问。

林蒙就是给他打电话警告的纨绔子弟，林氏排行老二，却无疑是家里老不死们最器重的那个。大毛病小毛病林蒙都不见少，从小就会滥用职权。他们几个经常厮混一起，彼此最近干什么心知肚明，想来这种程度的恶作剧林二少不是做不出来。

“林蒙？穿骚包紫绑马尾辫的那个行为艺术家？”

陆明言一想，林蒙确实是喜欢穿骚包紫，姑且点了点头。

“他说去你家不太好，而且你早上也不在，白跑一趟我是不乐意的……所以他给了我地址房间号，让我去找你。”林玖打了个哈欠，“恰好我在对面网吧通宵推塔，直接就来这儿等着了，不然我还是先睡一觉再去找你。反正，哦，林总说你脾气不好，进来了别瞎扯，留个好印象，最好干什么都别反抗。”

他对面的总裁找了一圈大脑，愣是不觉得林玖哪里留的印象比较好。他气结地按下骚扰电话：“林蒙，你他妈算计我。”

电话那边声音好整以暇：“陆哥，我送来的惊喜怎么样？”

“……你是真的不知道友情的可贵。”

“等等，别急啊陆哥。”林蒙讨饶道，跟旁边的人喊了声调低音乐，才讨好道，“陆哥，俗话说得好，误会是美好的，真的只是出于兄弟的好心。你看总裁文学里，不是有那什么，误认桥段嘛……你看我还特意给你挑了个年轻的，身家清白，我嘱咐过叫他到时候别动手的。”

陆明言心说你觉得他听得懂吗，万一把我肋骨打断。余光瞟到林玖手边多半装着不好东西的黑袋子，顿时庆幸还没来得及对这人不轨。不过林蒙的眼光确实不差，林玖属于他从来没尝试过的类型，不是太壮，也不知道是否真的能担当得起现在的任务。

“他能行吗？”

林蒙咂嘴道：“那可是老爷子认可的人，榜上有名的，而且屁股还翘，我这叫忍痛割爱懂不？你白天让他保护，晚上还能……”

啪。陆明言面无表情地挂了电话，一串嘟嘟嘟的忙音。他清了清嗓子，林玖低眉顺目意思是愿闻其详，结果陆总一个词还没来得及讲，房门又开始砰砰响。响声有气无力，好像门口的人没做足心理准备，听得他心里痒。

林玖手放到他面前摆了摆，“陆总，回魂了。”

陆明言拍着桌子站起来，正欲开门，林玖蹭到他身边先一步帮忙转动把手，半个身子挡在前面，看着倒是有点压迫力。

“请问是陆、陆总吗？”

门外果真是个纤细青涩的少年，白衬衫衣角都被揉皱了，他水灵的一双大眼睛在林玖和陆明言身上打转，像误入陷阱的受惊兔子。

陆明言说：“是我。请进。”

他喊林玖赶紧让道：“你干嘛。”

“防止你被开门杀，这叫职业素养。”林玖说着，不自在地摸了摸鼻梁，“所以你到底炒不炒我？”

陆明言风度翩翩地替少年拉好椅子，讲了个小笑话逗他放松，才有时间理他：“你只要别听林蒙瞎指导，我就不炒你。”

林玖噢了声，标枪似的站在陆明言身后，一本正经地接着玩消消乐。

少年疑惑又小心地仰头望着陆明言，不好意思问到底怎么回事。陆明言看出他的怯生生，何况约炮这事屋子里站着第三人实在是有点好笑，于是回头道：“你先离开一下。”

林玖：“这不太好吧。”

他眉头皱着：“专业杀手听没听说过，万一蜘蛛侠趴你玻璃上，我要发挥牺牲精神先替你挡枪的。还有你现在，喏，等你沉浸在温柔乡里，然后发现对方其实是易容的……不过其实我能理解，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

陆明言说：“我给你加钱，这瓶酒你也拿走。”

林玖说：“哦，那妥了。”

他把剩一半的酒瓶子捞走，冲少年笑了笑，潇洒地走向雕花木门，当真头也不回。

少年的笑容和煦，“陆总的朋友真有意思。”

陆明言想，我等下马上辞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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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陆明言还是没约成，他脑子给林玖搅和得一团浆糊，加上一开始认错的尴尬挥之不去，早早就结束了和少年的聊天。他现在知道了少年叫苏离，却没什么兴趣继续交流了。

莫非吃腻了某种口味就真的会变得清心寡欲？

苏离觉得自己哪里做得不太对，在后面低垂着脑袋。陆明言心底叹息，排出一张支票告诉他该给的还是给，不会赖账。

少年脸变得惨白，咬紧下唇。陆明言看得真切，谁不想突然飞上金窝变凤凰呢，错失这机会可就基本难有下一次。他理解他们，并不代表就能做慈善了。

出门时没见到林玖，厚地毯上的小花纹晃人眼睛。他走到开阔的地方，才看到林玖旁边放着空玻璃瓶，人倚在一盆发财树旁边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