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姜文斌愈发地四肢无力,因着姜采薇来,才打起了一点精神。
“阿蛮,面色怎么这般不好?”
一进门姜采薇就黑着脸,明显的不高兴。
“还不是怨你,三叔也不留个人伺候,屋里的炭火都要熄灭了。”刚刚在外间里还温暖如春,可是进到里间里就像到了冰天雪地,姜采薇愠怒把自己的汤婆子塞进姜文斌怀里。
姜文斌讪讪地笑了笑,“刚刚还是燃着的,碰巧大哥来了,便让雪芙出去招待大哥了,忘了添炭火了。”
这样稀松平常的话,姜采薇却纳闷了,前世里她三婶爱她三叔爱的深沉,一点照顾不周的地方都会埋怨自己,偏生她三叔重病的时候还大意了,真是奇怪。
“三叔你说大伯来坐了多久?”姜采薇不依不饶。
“一个时辰。”姜文斌眼角低垂,一抹阴翳闪过。
瞧着这一幕,姜采薇心底的疑问更重了,似乎她三叔知道些什么。
“不说这个了,阿蛮最近看了医书,今日来给三叔诊一下脉。”姜采微错开话题,拿出脉枕,搁在姜文斌手腕下,本是成年男子的手腕,却细瘦得像个女子。
“阿蛮何时做了大夫?”姜文斌看着给自己号脉正专注无比的姜采薇,疑惑道,在他的印象里自家侄女向来是不务正业的。
“三叔别闹。”姜采薇蹙了簇眉,凝神,这脉像虚浮无比,有气血虚亏之征。
被侄女呵斥了一下,姜文斌垮下了脸,一副委屈的模样,“阿蛮竟然会责备三叔了!”
看着这幅模样的姜文斌,姜采薇就觉着头大,昔年倒是不知道自家三叔如此调皮,“把衣服脱了!”姜采薇没好气地道。
“全部吗?”姜文斌苍白的脸颊微微泛红。
姜采薇嘴角微勾,居高临下道:“三叔,我至于饥不择食对一个病人下手吗?而且还是个老男人。”说罢,直接扒了姜文斌的衣物,露出了上骨感无比的上半身。
只是那上身却很恐怖,青色的纹路像藤蔓一般密布着
“三叔……”姜采薇咬着唇,眼里全是悲戚,“三叔你分明知道自己中毒对不对?”
话一落,姜文斌的本就苍白无比的脸又白了几分,慢慢地一丝落寞的笑容浮现,“阿蛮生死有命,三叔生的什么病三叔知晓。”
“那三婶知道吗?她一直照顾你,她不可能不知道,她一定知道什么!”姜采薇敛去了方才的急色,面容清冷,“三叔阿蛮不会让你死的!”
说罢,不顾姜文斌的呼唤离去。
一回到玉华园,带着心间的重重疑问姜采薇找了张嬷嬷。
“嬷嬷,您人资历老,可知道我三婶儿和大伯家的来往?”
张嬷嬷略略回想了一下,抬头看向红楠木椅上的姜采薇:“前些年里大爷把大姑娘许给了三太太家,两人成了亲家,这件事情姑娘还说大姑娘嫁错了呢!”
经过张嬷嬷这么一说,姜采薇心里倒是有了一点映象,她大姐是个木讷沉闷的人,但是待人和善,可却不得大伯喜欢,后来她三婶儿做媒,给自己的侄儿说了亲,可是她那侄儿却是一个游手好闲,所以她觉得姜玉敏嫁的不值得。后来没几年,她当侯夫人的时候,大姐就香消玉殒了,可她大伯一点怜悯都没有,从未过问过。
但是思来想去,尤其是今下午白露的那一句,和她三叔阴翳的眼神,她总觉她三婶和大伯之间的关系不是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