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公审,蜂拥而至的乡民将县衙大门围了个水泄不通,人群相互推搡,不时传出口角之声。
堂中央设有一方紫檀公案,正后方高悬“清慎勤”三字匾额,县令端坐在公案后,衙役手执廷杖站成两排,唯有王季跪在堂下,耷拉着脑袋。
县令抄起惊堂木重重落在案上:“人犯王季,谋害内子李氏,人证物证俱在,你可认罪?”
听了自己的罪名,王季梗着脖子瞪视县令,浑身都在打颤却不发一语。
“不说话是吗,那我就让你心服口服。”县令拍拍手,几个小吏将李陶的尸体抬到堂上,由仵作当众进行尸检。
当仵作宣布死因为利器刺入要害时,一直挤在人群中的白悦棠喊了句“放屁,明明是喉咙被咬断后补了一刀”,立即引来众人的关注。
县令闻言眼睛一眯:“来者何人?”
“白悦棠!”他挤出人群,立于公堂之前。
王季听到他的声音,声嘶力竭大喝:“阿悦快跑!他们要抓你!”
等他的话出口为时已晚,人群中陆续冲出十几个身着常服的捕快,从四面八方夹击白悦棠。
在来县衙前,陆夜黎就曾提醒他公审是个圈套,让他早做准备,还送他几样法器,把白悦棠感动坏了,不花钱的东西他来者不拒。
危难当头,受到惊吓的乡民登时作鸟兽散,而白悦棠临危不乱,朝头顶牌匾掷出飞镖,待众捕快聚集到近前时,他打了个响指,飞镖尾端的锦囊爆开,撒下一张巨网,他就地翻滚远离人群,而捕快们被包进其中。
解决了杂兵,白悦棠准备直接劫走王季,谁知刚跑出几步,一支暗箭迎面袭来,他闪躲不及,被箭尖划破了皮肉。
“看你往哪逃!”
房顶涌出一批待命的弓箭手,他们皆由陈公子安排在此,只为杀白悦棠个措手不及。杀气腾腾的箭矢齐齐射下,白悦棠眼看就要改名白刺猬了。
电光火石间,数以百计的冰凌在空中划过耀眼的弧度,以铺天盖地之势袭来,弹无虚发,将箭杆一一击落。
陆夜黎的出手虽暂时化解危机,却也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弓箭手瞄准河对岸放箭,被他一一挡开。
“一群蠢货,还不快去抓住他!”一直在堂后观战的陈公子跑了出来,见自己人不中用,他只能干着急。令牌丢了事小,万一密室里的东西曝光,他就危险了。
同处一室的鹰面人喝住他:“你留下善后,我去追他!”
陈公子装作听不见,继续往外跑,就在踏出大堂的同时,膝窝突然被什么东西打中,他腿一软,直愣愣扑在地上,磕了下巴,疼得眼泪直流:“哎呦喂,疼死我了!”
鹰面人:“没疼死就去做事。”
陈公子捂着脸,恨恨爬起来:“你就对付我能耐着呢,拍卖大会前你让白悦棠劫过那贱人,别以为我不知道!”
鹰面人一把攥住陈公子的领子,沉声质问道:“你听谁说的?”
陈公子有心甩开他,但没成功:“只许你算计我,就不兴我去打听!”
鹰面人没有解释,手上力道下意识加重几分。
陈公子:“别光顾着威胁我,若主上知道你有异心,照样饶不了你!”
鹰面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自己的行动既已被陈公子获悉,如果多加干预,势必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最终松开手,陈公子不屑地嗤他一声,亲自带队追击陆夜黎去了。
堂前众人悉数跑光,鹰面人视线一扫,就见白悦棠带着王季,已经溜到了县衙门口,他以三尺青锋劈开地面,一头凶悍的麒麟咆哮着破土而出。
“怎么回事?”察觉脚下的路在颤抖,白悦棠回过头去,这一看不要紧,魂都快吓出来了,会施术法的人他见过不少,但能驱使成型凶兽的,这可是头一遭!
身后的土麒麟像疯了一样横冲直撞,白悦棠只得拉起王季没命地往前跑,他们好几次差点被它扑倒。
“别管我了,你快逃命吧!”王季很清楚以他的身手不至于如此狼狈,是自己拖慢了他的脚程。
白悦棠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骂他:“我费这么大,力气,把你救出来,就为了半路扔下!?”
看着穷追不舍的土麒麟,王季心中怕得要命,但转念一想,与其两人都死在这里,倒不如自己充当诱饵,保下白悦棠:“少罗嗦,让你别管,就别管!那怪物追的是你,我才不要,陪你送死!”
王季的话给白悦棠提了个醒,他决定赌一把,继续被动挨打早晚会成为凶兽的腹中餐。他找了个开阔的地方与王季分开,果然,土麒麟没有理会王季,一直追着他跑。
这怪物刀枪不入,又极其灵活,任白悦棠如何进攻也不奏效。
“阿悦小心!”王季帮不上忙,别提多心焦了。
“去城西的旧祠堂,走!”
“那你怎么办?!”
“我解决了它就去找你!
白悦棠急中生智,向附近最窄的巷子跑去,土麒麟紧随其后,狭小的墙壁卡住它的大脑袋,白悦棠在它天灵盖处埋下爆破符,然后跳上房顶躲得远远的,再引爆符文,土麒麟的脑袋被炸得稀碎。
收拾掉凶兽,白悦棠仍无法松心,既然官府设计杀掉自己,那么藏身医馆的娘也危险了。
等他马不停蹄赶过去,却发现偌大的医馆空无一人,连绑在床上的病患都不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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