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筠，是不是下雨了？”叶棠瑛问道，我没理他，依旧躺在篮椅上听雨声。

“沈钰筠，我刚才做了个梦。”叶棠瑛伸出手碰了碰我，自从我将他眼睛挖去后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给我说话。

“今天怎么这么主动？怎么，我这不过冷落你几日你就这般按耐不住了？”我逗着他，顺手将他手拂去。

我讨厌叶棠瑛碰我，我碰他可以，他碰我不行。

“我刚刚做了个梦。梦见了掌门师兄，珩衍长老，斐桦长老，还有方霖，我回到了玄镜山，回到了我的梅净霜雪，我还梦见了刚上山的你。”

叶棠瑛自顾自的说着，

“一切都还是那么好。”

他口中提到的这些人，除了方霖，都死了，被我亲手杀死的。

我看着叶棠瑛朝手里哈了口气，我知道他最怕冷，我应叫人把他抬进屋里去的，可我没有。

看着他痛苦我心里分外痛快。

叶棠瑛穿着一身白衣，就那么躺在篮椅上，风吹起他的衣袂，显得他愈发单薄。

天空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我好像看见有几滴落在了他的身上。

曾几何时，我多想和叶棠瑛过这种平静生活，可他总是不如我意，处处和我作对。

真是我的好师尊呐。

“沈钰筠，你恨我吗。”叶棠瑛转过脸，双眼那处系着一条白绫带。

他今天真是话多的奇怪，想来是方霖三日前来闹的消息让他知道了，这是试探我来了。

我倒要看看他又有什么心思。

我默不做声，就这么等着他开口。

叶棠瑛没再说话，轻轻叹了口气。

“沈钰筠，你个畜生，给我滚出来，”

“沈钰筠，把师尊还给我。”

方霖的声音一瞬间响彻整个山巅。

妈的，这货又来闹了，下个雨都不让人安生。

我看见叶棠瑛手明显的抓紧了，他有些不安。

果然，他的徒弟他是最放在心上了。

“你听听，你的好徒弟又来找我要人了。”我站起身，整了下衣服。

“叶棠瑛，方霖这么死心塌地的追着我要你，你是不是也被他搞过啊？”我俯身挑起他的下巴。

“沈钰筠，他是你师弟。”

“我问你话呢，回答我的问题。”我不耐烦的收紧了手，疼的叶棠瑛直向后躲。

看他这副样子我突然觉得好没意思，心想又不能这么便宜了他，于是松开手在他耳边说道，

“方霖这番来闹腾，实在扰的我头疼。你知道，我这一头疼就想杀人。你若是愿意给我泄泄火，看在他也曾是我师弟的份上，我这次就饶了他，如何？”

我打量着叶棠瑛，他早已起身半坐在篮椅，此刻眉头紧皱，手里紧紧抓着篮椅的扶手。

我得再逼逼他好让他下定决心。

“封阳，把人给我杀了。”说完我作势要走，忽然又想起叶棠瑛如今是个瞎子，说来也奇怪，明明是我亲手将他眼挖去，我却常常忘记他已经瞎了的事实。

“等一下，我答应你。”叶棠瑛抬起头，用他那双没有眼珠的眼睛望着我。

他表情淡淡，像是在说最普通的事那般。

我恨透了他这幅清高的样子。

我的师尊，高高在上的云景长老，玄镜山的好风景，万千人心中的皓月繁星。可遇不可求，可遥不可及。

那又如何？

还不是沦为承欢身下的男宠，与我颠鸾倒凤，夜夜笙歌。

我压下心中的怒火，“好，既然如此，等我回来。”

我转身离开，吩咐封阳不要理会方霖，让他自个儿闹去。

走出云雨宫才反应过来，我这是要去哪？我不是应该留在云雨宫继续羞辱叶棠瑛吗，怎么管不住脚自己先跑了？

说来也奇怪，近来对叶棠瑛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如今种种皆是我一手造成，我合该高兴痛快。可我有时见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心里会些许失落，生出想陪他的念头。

这不对，我应是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