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七,我看吃来吃去还是山鸡最好吃。”
陆霖一边检查着昨日设下的陷阱,一边说道。他手脚麻利地掀开带刺的陷阱网,一把抓住关在里面整整一夜扑腾得没了力气的山鸡。
北山四七仗着自己修养为名已经强占陆霖的小茅屋半月有余,虽然它长相吓人,出手鲁莽又爱出言不逊,但陆霖看得出来,北山四七不过也就是个“纸老虎”,这半个月,他帮四七继续调养生息,北山四七也颇讲道理地教他做陷阱,吃各种山珍野味。
“我看吃来吃去,说不定你最好吃。”
北山四七靠在高处的树旁,睨着下面辛勤劳动的少年打趣道。陆霖听闻一笑,也并不害怕,一手提溜着野鸡往高处走去,往北山四七嘴里塞了个他爱吃的野果。
北山四七其实并不是个正经名字,它不过是魔族北山家里养的一只编号四十七的奴隶,连被赐名的资格都没有。原本只是被遣上来送信,它一身抱负,非要绕道来麟云山,打算杀几个齐云派的修仙弟子好回去论功领赏。
可惜它空有一身力气,脑子是真的不大灵光,好不容易费尽力气突破屏障,刚踏入齐云派没几步路,就被守门弟子给打得屁滚尿流。那些弟子一天要遇见无数个像他一样的妖魔鬼怪,也懒得检查,权当它死绝了。
没想到这只漏网之鱼,一路逃到了麟云背山的深林里,遇到了陆霖这个贵人。
一人一鬼的友情以美味的烤肉作为媒介疯狂的滋长着,同样慢慢膨胀的,还有陆霖的体重。有了丰厚的油脂滋润,曾经骨瘦如柴的陆霖不出半月就出落成了个白白嫩嫩的俊逸少年。
两人慢慢晃荡回小茅屋,四七拿过山鸡准备开始处理,一旁的少年贴心的帮忙支起篝火,在吃肉这个美妙的事情上,他们搭档得天衣无缝。
不一会经过火炙过的鸡肉香四溢,魔族耐火,北山四七轻而易举地在火里拿出烧的焦黄的鸡,揪下一只翅膀递给陆霖,少年一介凡人,接过肉就被烫得变了脸色,又舍不得掉到地上,又不想扔回火里,只能将小小的鸡翅在两手中抛来抛去,最后缩着袖子,两手捧着鸡翅不停地吹气。
北山四七大口咬着鸡胸,忽然又闻到了似有似无的魔族气味,转念一想,问道,
“诶,你屋里放的那只黑棍子是什么东西?”
“四七,那不是棍子,那是把剑。”
陆霖清了清嗓子,不经意间又拿起一副老学究的语气,语重心长地给北山四七上起了课,“之前我给你说过,名陆霖者每霜降以血封剑。”
“那么细根棍子,是个屁剑。”
北山四七听着一阵头疼,胡乱应付过去。陆霖听了有些郁闷,但苦于北山四七就是个头脑简单的魔族,就是再解释给它也是冥顽不灵,于是干脆作罢,一心埋头吃起肉来。
那东西北山四七不是没觊觎过,本来魔族的东西,自己拿着总比扔在一个凡人臭小子那好,不过那剑不仅没开刃,还老让它觉得一动就会断一样,如此破烂,北山四七估计也是哪个不入流的魔族随便扔在山里的垃圾。
不到半刻,一人一鬼狼吞虎咽般就将整只鸡蚕食一通,饭后两人挺着肚子躺在山石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讨论着明天的菜单。
开春后的阳光特别温暖,陆霖看着天空中偶尔飞过不知名的鸟,有些困顿。
“我说陆霖啊。”北山四七吐掉了咬在嘴里的狗尾巴草,说道,“我这伤差不多好全了,是时候该走了。”
届时刚好有团云挡在陆霖和太阳中间。少年轻轻哼了一声以示回答,春风渐渐吹散云团,阳光又重新洒向麟云山顶那一片小天地,陆霖的困意也荡然无存。
告别是什么感觉,他好像还并不能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