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友看着碎了一地的玻璃片,好像才意识到自己被打了。他捂着脑袋往卫生间去,黎秋那一下是下了狠手,整个左半边脸都是血。司马友用毛巾擦了擦,拿出电推剪顺着手指的纹路剃了一道。
额头和发际线边缘破了口子,有些玻璃碎片留在上面。鲜血从口子里往外冒,一小会沾染了整个手。司马友那条毛巾捂住,开车往医院去。
总共缝了七针,眉骨上方沿着发际线蔓延到头皮里。造成大量鲜血是碎玻璃嵌进伤口里引发的,医生说他临危不乱还知道把头发剃掉,司马友似笑非笑瞥了一眼,惹得年轻女生满脸通红。
“这几天都不要洗头,洗脸时也要注意碰到伤口。”医生嘱咐着,给他开药,“去打个破伤针,平时一天三次吃消炎药,如果感觉不适再来找我。”
司马友往前探了探身子,压低声线,“肌肉针?”
“对。”医生不自在的清了清嗓。
“那是要我脱了裤子?”
“……那你挂点滴吧。”
司马友按住挂号本,慢慢站起来。“不用了,就这样吧。”他勾起嘴角,晃晃悠悠出去了。
黎秋让叶凛进来,“随便坐,喝点什么?”
“什么都行,”叶凛四处看了看,房间不大但装修的很有品味,而且据他所知,靠海的这栋公寓价格不菲,“当初买它花不少钱吧。”
“不清楚,”黎秋显然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她拿瓶啤酒过来,“这个行不?”
叶凛点点头,启开喝了一口,“没想到你家有啤酒,怎么,没灵感喝一口。”
黎秋看着他,半晌,抢了过来,“不喝就倒了。”
叶凛赶紧阻止,“别,别,我渴着呢。”
黎秋瞪他一眼,回屋换衣服去了。叶凛看她离开,从口袋里拿出纽扣式摄像录音笔,贴在了衣服上。黎秋向他求救,却从见面到现在一句也没说她为什么求救,当时的情况应该比较紧急,她直接想到他,而内心仍对他怀有戒备,下意识回避他的所有问题。
不急,叶凛对自己说,他很期待黎秋机敏那一面。
黎秋换了睡衣出来,看到叶凛还坐在沙发里,奇怪地停下脚步,“你怎么还在这?”
“什么?”叶凛不明白。
“你喝完就该走了,难不成你还要睡一宿再走?”
“你说让我救你,结果一句话没有,现在让我走?”
面对叶凛的不可置信,黎秋走过去站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居高临下,“我不想说了,现在我要睡觉了,请你离开。”
叶凛侧头深吸一口气,再转过来,脸上挂着微笑,“黎秋,你能告诉我你刚刚怎么了么?我很担心你。”
黎秋无动于衷,叶凛看起来很诚恳,可决定权在她这,她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他是不是想太多了,“谢谢,但我真的要睡了。”她蹦下来,身体撞了下叶凛。
他怎么会觉得黎秋是心地柔软的人,这样一个冷漠、嘲讽、不苟言笑的黎秋是真的参与案件的罪犯,在来之前张队说了,先稳住她,一切都再说。刚才发生的事在她心里照成不小的影响,他不能在试探她了,至少今晚不行了。
叶凛把纽扣上的摄像录音笔拿下来,贴在了茶几里面一个角落里。黎秋松了口气,听到关门声,她从卫生间里出来。最开始,她打电话确实想跟叶凛说,她的难过没有发泄口,可是她也不敢忘叶凛说他是警察,不管是不是戏言,她都不能冒这个险,这也是,她最后为X做的一件事吧。
黎秋把自己摔进沙发里,伸出手看扎进去的碎玻璃,砸司马友的时候用了太大力,她也被飞溅的玻璃弄伤了手,现在还流着血。
“Alice,”黎秋揪着手心的玻璃,有点疼,她皱着眉咬了下嘴唇,“你能来下我家么?”
“时间不早了吧。”电话那头的Alice懒洋洋道,摆明了不想来。
黎秋放弃,整个摊在沙发里,“我受伤了,你帮我看看。”
“行吧,”Alice穿上衣服,“你在家等我。”
黎秋挂了电话,闭上眼睛。真累了,就这么睡死过去该多好,可还不行,还有很多事没有解决。
叶凛看着楼上的灯,靠着路灯抽颗烟。黎秋很善于自我保护,这也许跟她童年成长有关,看来他不仅要着手从朝辞那边寻找肖子佩的弱点,也要去调查黎秋家庭了。
叶凛把烟蒂扔地上踩住,“张队……嗯,她没什么事,没说为什么,你在哪?我现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