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摇摆摆地走着,身处的环境是一处八十年代的农家院。从背后看起来,她穿着洁白纱裙的背影玲珑可爱。然而当她忽然回过头来,我就知道事情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这个有着天使面容魔鬼眼神的小姑娘朝我诡秘地一笑:“我有一个秘密!嘘,不要吵醒我,否则,你一定会后悔!”
她转过头去,继续蹒跚前进。她精力极其充沛,并且缺乏约束。她在小小的院子里肆意跑窜,颐指气使。她飞扑鸡鸭鹅,踩碎蚂蚁,螳螂,屎壳郎,摔烂鸡蛋,折断灌木小草,狠狠摇响稀里哗啦的木栅栏。
然而这一切很快令她厌倦了,它们太驯服,太懦弱。她东张西望,踏着满地的昆虫和植物的尸体残肢走向某一个角落,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她。她奋力走过去,撅着屁股趴在地上,好奇的盯着一堆干草里的什么东西。
是一窝蠕动的奇怪小兽,比她的小手还小很多,身躯呈现诡异的半透明的粉,深色内脏在薄弱的粉色皮肤里若隐若现。我在梦中竟然还能看到它们鲜红的血液在细细的血管里流动,从尾巴,从耳朵,从未睁开的眼皮,从脚趾,从皮肤。
它们似乎知道面前有一个庞然大物,个个不明所以地抬起头疑惑着,小小的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小身子瑟瑟发抖。她伸手便捞出来一只,直接放到了嘴里!
我看她那闭着眼睛享受的表情,蛮似咬爆了一只温热鲜嫩的灌汤包,如果不是有个老太太及时从屋里出来,发现了这一切,我想,那一窝小老鼠也许会全都变成她的美食。
老太太抓住她一顿胖揍,然而她一边挨揍,一边从老太太胳膊的空隙里睁开眼睛看着我,唇齿间依然鲜血淋漓,咯吱作响……
她张开鲜血淋漓的小嘴,用稚嫩的带有某种魔性的声音慢慢地跟我说:“有些事,你没有做过。你以为你永远不会做,你觉得那些事很恶心,或很恐怖,或怎样。可机缘巧合,终究某个偶然时刻,你做了,之后,刻在你基因里的某个神秘的锁咔哒一声解开了,从此之后,万劫不复!万劫不复!万劫不复……”
我惊醒了,惊出了一身冷汗!
久久没有从噩梦中回过神来,我甚至感觉我口中有浓重的血腥味,那味道直接从口腔冲到了鼻腔,每一次呼吸都会使那令人回味无穷的味道重新在我的整个消化系统里反复滚动。我嘴里齿缝里似乎还有某些不知名的脏器或韧的,或脆的,一直在我口腔里来回滚动,
我连忙翻身下床,连滚带爬地跑到卫生间里大吐特吐,恨不得把五脏六腑全都吐出来拿八四浸泡一遍再装回去。
我颤抖着仔细检查了一下我的呕吐物,万幸并没有任何疑似小型啮齿类哺乳动物被我嚼碎的痕迹……
此时我的内心是极其崩溃的!
天色渐渐发白,我突然想起来,赵秋霞的咨询就在今天!
这些天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我都快把她给忘记了。这几天,由于小叶子不能上班,我又把大部分精力放在了查案上,所以不再预约新的咨客。目前只剩下几个即将结束咨询的老咨客,还有赵秋霞。如果不是赵秋霞身上似乎有很多和案子有关的谜题,我都懒得去为她做咨询了。如今,我也不知道我能再为了查案做点什么了,不如再给赵秋霞做一次催眠,聊胜于无,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
知道再也睡不着了,我干脆起床洗漱,捧着水狠狠洗了把脸,清醒了一下。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对她说:“雷伊啊雷伊,你忘了吗?你早就告诉过自己,永远不要再依赖任何人,这世上,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不能因为孟海洋的退出就气馁,就轻易放弃自己的计划!你自己可以的,雷伊,加油!”
慢慢冷静下来,我理清了一下目前的情况,想起现在除了为赵秋霞做咨询,还有一件事可做。
徐娅茜家并没有任何强行入室的痕迹,任刚说过,经过初步勘查,认为凶手是用钥匙开门进去的。且这个凶手似乎很有作案经验,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指纹头发唾液残留物等线索,说不定是个在逃的惯犯,身上还背着其他案子。那几个血红的大字是用口红写上去的,我已经把这一发现告诉了任刚。认尸的时候,我曾问过任刚,这用来写字的口红上有没有留下凶手的唾液或者皮屑等可以检测DNA的信息。他说那口红是徐娅茜自己的,所以并不能由此判定凶手的可能的性别以及DNA。
凶手的钥匙是从哪里来的?有没有人曾经看到过可疑人物出入徐娅茜家?我觉得我可以去调查一下徐娅茜的邻居和周边徐娅茜经常活动的区域,或者直接问问任刚,看从他那里能不能得到一些警方可透露的调查结果。
我对着镜子深呼吸,试图驱散我心中的阴霾,重新燃起我的斗志:“雷伊,加油!”
作者闲话:
鸭梨大,鸭梨大,鸭梨鸭梨鸭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