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时光真是难熬。

我和四水不敢开灯，手机也调成了静音。吃饭晚饭，就等待着夜幕一点点降临。渐渐的，四水的面孔隐藏在了黑暗当中，我和她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那人一定不会在晚餐时间出现，最有可能出现的时间，就是凌晨一点以后。那个时候，所有人都熟睡了，被发现的危险最小。

小区的安保并不好，单元楼门的门禁也形同虚设。在人们熟睡的深夜里，一个陌生人轻而易举就能进来。

我和四水一边小声聊天，一边竖起耳朵听着门口的动静。一直到了九点以后，楼道里逐渐没有人活动了声音了，我和四水才开始轮流坐在门口，通过猫眼盯着外面。我让四水先盯着，十二点我来接她的班。

躺在沙发上，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我小声跟四水说：“要是那人今晚不来呢？”

四水也小声回答：“那个摄像机电池的电基本上耗完了，除非打算收手，不然那人应该会来换的。”

我在沙发上蜷缩着，裹紧了被子：“四水，我真羡慕你。你看你，硬件过硬，智商这么高，还长得这么好看。家庭方面呢，父母从小就对你呵护备至，尽心尽力的培养你，使你现在这么优秀。你可以做任何你想要做的事，高兴上班就上班，不高兴上班，请个假就走。就算丢了这份工作，你随随便便干点什么都会比一般人做得好。上天真是厚爱你，你得天独厚，什么都有了。不像我，这三十多年，无论做什么都这么坎坷，没有一件事是顺顺利利的。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上天真不公平。无论我多么努力，多么辛苦，许多许多的事情，到了最后眼看就要成功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就泡汤了。而现在，我莫名其妙地被人设下圈套，身不由己地被牵扯到这么多命案里，可能还会有生命危险。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呢？我现在慢慢开始相信命运了，人，永远争不过命运吧？”

四水的声音从暗夜里传来，莫名带了一些伤感：“我也有我的烦恼，只是没有人能看得见罢了。”

“烦恼，你能有什么烦恼呢？”我望着屋顶，明明暗暗的斑驳影子照出了奇异的图案。“烦恼我们这些愚蠢的地球人跟不上你的思维？烦恼追求者太多了，但优秀的没你好看，好看的没你优秀？还是烦恼钱赚的太多，花也花不完？”

四水难得认认真真地回话：“怎么可能会有没烦恼的人呢？我的烦恼，说出来你也可能不懂。退一万步说，即使我的烦心事真就是以上那些，你也不能说那些烦恼就不算烦恼吧？每个人对烦恼的理解不同，就像，白天不懂夜的黑。”

“说了半天，你还是没有说，你到底有什么烦恼呢？”我喃喃地说道。

“我的烦恼……”四水轻轻地嘟囔了一句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你说什么？”我转过头，努力在黑暗中望着四水的方向。

四水却不再说了：“没什么，以后再慢慢跟你说吧。你先睡一会吧，时间还早。”

我不再说话了，闭上眼睛，脑子里像走马灯一样乱糟糟的乱转。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有人轻轻推我：“起来，有动静了。”

是四水的声音。

我一激灵爬起来，和四水一起猫着腰轻手轻脚地蹭到门边上。

果然，有一个人从楼梯口进了来！

那人走路特别轻，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连声控灯都没有亮。我按了一下手机屏，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半。

看不清楚那人的脸。

单从身量看起来，那人应该是个男性，身高一米七五左右，中等身材。他动作缓慢地拆开了墙壁上的接线盒，往里摸索了一下，然后明显愣住了。紧接着，他猛然转过头来，脸正对着我家的猫眼！

我和四水连忙低下头，然后就听见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往楼下去了！

“就是现在!”四水对着手机说了这句，就马上开门追了出去!我见状也跟了出去，临走前，打开门口抽屉，随手拿了一把羊角锤握在手里。

等我追到了楼下，四水已经朝小区门口跑去了。那人跑的极快，我以为马上就要跟丢了。这个时候，孟海洋带着几个人突然窜了出来，拦住了那人的去路。双方纠缠了一会，毕竟我们人多力量大，很快就把那人制服了。

只是，当我看清那个人的脸时，我惊呆了。

“怎么会是你！”我失声叫道。

四水和孟海洋面面相觑：“怎么，你认识他？”

“认识，怎么会不认识呢，他是我们物业的小王！”我诧异地问，“小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王惊慌失措地快要哭出来了：“雷姐，雷姐，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我咬着嘴唇，跟孟海洋和四水说：“先带他到我家去吧，大半夜的，别在外面呆着了。”

回到我家，大家平静了一下。小王坐在沙发上，脑袋就要扎到裤裆里了。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害我？”我越说越觉得委屈，“小王，姐待你不薄吧？我见你一个外地孩子来这里打工，挺不容易的，平时有什么好吃的，我经常会给你送一份。过年过节，你也回不了家，我也会给你带点粽子，饺子什么的，你就这么报答姐的？平时看你老老实实的，你怎么能想出来这么个歪主意？你到底想干什么？”

小王涕泪横流：“雷姐，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干，真的！”

“你都被抓了个现行，还想抵赖？”四水手里玩弄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也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什么都没干，你监视雷伊家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