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二十岁，住在临江城的一处公寓里，靠替人杀人为生。

我是志异师，没有道德是非观念的志异师。我接受杀手训练已有好多年。不过在得知自己成为志异师之后，动起手来，就方便了许多，当年接受的训练内容，也大都被我忘记了。

其实我完全可以换一个职业的。不过，我觉得，一个人做一个工作，应当是有惯性的。我不想去改变，何况，杀一个人，我可以得到较多酬劳。

嘛，你想找到我？这很简单。你只需要在我公寓下的杂货店里，送一个包裹就好了。里面放上那个你希望消失的人的信息。是不是很没有创意？我懒得想了。杂货店的老板是我的一个朋友。或者说——我和他互相利用吧？

他的名字叫做唐翛者。

当我不久之前，从目连和尚处知道一切秘密之后，我把他暴打了一顿。

这个家伙跟在我身边，已经好多年。虽然保护过我……不过我讨厌欺骗。

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他，实在十岁的时候。那时，白小姐还没有死掉，她负责训练我。她长得很美，也很温柔。不过，她若知道自己几年后，漂亮的脑袋会被轰得稀烂，会不会觉得很惆怅？

那天白小姐让我外出买一点吃的。天气很热，我慢慢地走着。未走多久，忽觉自己背后似有一双眼睛。我猛地回过头去，看见一个跟我年纪相仿的男孩子。他看起来很孱弱的样子，病歪歪的，好似我一根指头都能把他戳倒。

“喂，你看着我干什么？”我问他。

“没……没有。”他红了脸。

我没有再搭理他。买过东西之后，回到白小姐身边。不久之后，我就忘了这件事。不过，有一天，我又遇见了他。在那天之前的晚上，我看到了一个被白小姐干掉的人的鬼魂。这个家伙好似怨气很深的样子。虽然我已经见惯了各种恶心的稀奇玩意儿，不过这并不代表我对它们没有恐惧。

好运的是，我一直没有死掉。

那天，那鬼魂把我逼到了窗台边，我几乎就跳下去了——但是突然，我看到一只好似木偶一样的玩意儿与那鬼魂纠缠起来。最后，木偶成为零碎的木片，鬼魂的力量也变得很弱小了——它只能在我耳边喋喋不休，诅咒，而不能对我有实质性的伤害。

“嘛，真讨厌，我要睡觉！”我用枕头捂住自己的头，任凭那只力量已经极其弱小的鬼魂在我身边晃来晃去。它的样子真丑，白的脑浆和红的血滚了满身，剥离的筋肉上还有烧焦的痕迹。

“刚才干掉我的是什么玩意儿？是什么？”它不断地尖叫着。“你告诉我！”

我实在是睡不着，便索性坐起身来，怒道：“我怎么知道？我还好奇着呢。”

“去死吧去死吧你们这些人渣，杀人犯……”看吧，鬼魂说话真是颠三倒四的。

“喂喂，拜托，杀掉你的是白小姐，你来找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