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顾觞早料到了对方会有此一言,根本连听都懒得再听,直接打断了后文:“得了,别说这些没用的,你认真告诉我,这次任务到底危不危险?”
“我说了,白塔之中,除你之外,凶多吉少。”
“那对我而言呢?”
“如无意外,单枪匹马,犹有风险。”
“若是有意外呢?”
“形势复杂,若有意外,棋差一招,非死即伤。”
“很好。”
顾觞满意地点了点头,眉梢眼角尽是遮也遮不住的倨傲,那抹亮眼的笑容仿佛炽烈过星辰,即便荒岛周围白雾茫茫,也能在千万里之外瞧见这熠熠光辉。
可光辉熠熠就真是好的么?
连辛看着眼前人不加掩饰的倨傲神情,在心底里默默地思量着。
夜空中浩浩星辰的确璀璨,可这其中早已湮灭的星星也不在少数,只是璀璨了短暂的一瞬,徒留下一个耀眼的残影罢了,又有何意义?
倒不如在茫茫宇宙中看不见的暗物质,存在却隐其锋芒,才得以留存得更为长久,也只有长久了,才有可能寻觅到留存的真正意义。
思及此,连辛看了看顾觞,心下已经了然,他们两人就如同这宇宙中的两种存在,早已选择好了自己最后的道路,无法变更,无法转身,无法回头,无法后悔。
璀璨的只能更炽烈,藏锋的只能更黯淡。
如此而已。
“占星而知命,也算是有点道理。”连辛低声呢喃道,声音细若蚊蚋。
即便如此,顾觞依旧听到了,他一掌拍在了连辛的肩头,笑的如同他手上的力道一样,毫不遮掩:“命?你居然也会迷/信?”
后者抬手用了巧劲,一把拂去了肩上的手,脸上依旧眉眼弯弯,一点看不出刚才那一下对他而言是重是轻:“别说的那么吃惊,好像你很了解我似的。顾觞跟连辛,不是一点都不熟的两个存在么?”
“啧,你笑的可真难看。”看到那副熟悉的表情,顾觞的第一反应还是皱眉嫌弃,可很快他又语调一转,顺着对方的思路调笑道,“是啊,顾觞跟连辛,根本就不熟。”
“你知道就好。”连辛话锋一转,又将话题拧了回来,“任务在五天之后,你打算什么时候启程?”
“明天晚上。”
“这么早?”
“我讨厌传送符。”顾觞说着狠狠地一皱眉,毫不遮掩地表露出了嫌恶之情,不过一秒后他又邪气地一勾唇角,眉梢眼角一片阴戾,“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发明了这玩意儿,我一定提前准备个几百几千张的,让他能一次性地参观完这世界上的每一寸角落,顺便好好体/味一下那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连辛只是安静地听着,脸上渐渐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直到对方说完之后才不紧不慢地说道:“除灵的器具装备会放在船上,你最好检查一下。”
“嗯哼。”顾觞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依旧沉浸在对于传送符的厌恶感中不能自拔,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
连辛也没有再强调第二遍,而是清了清嗓子,用与刚才截然不同的语气认真说道:“公事说完了,现在我要讲一件私事。”
或许是对方的语气太过认真,或许是对方话语中那个“私事”听起来太过陌生,又或许是两者兼而有之,总之顾觞闻言的瞬间怔住了,小半秒后才反应过来。
“顾觞跟连辛不是不熟么?怎么连辛的私事要说给顾觞听?”他眨了眨眼,将连辛的说辞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它的主人,颇有一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意味。
可连辛不仅对此无动于衷,而且破天荒地加重了说话的语气:“我是认真的,我有一件很重要的私事要拜托你。”
这下,就连顾觞也无法不认真起来,房间中的气氛忽然之间变得神秘而凝重,甚至比刚才说任务细节时还要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