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娜微微喘气,像是终于完成了一件心愿,她拿枪对着秋晴,不过没再加枪。她低语,“我要让你慢慢死去,在痛苦中慢慢死去……”
瓦妮莎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惊恐万状,她颤着身子,对上乔安娜转过来的冰冷目光,凶狠的女秘书挑逗般问起她,“你要救她?”
“没、没有。”
“把我的晚装给我包好,马上!”
瓦妮莎把做好的晚装递上,手止不住地哆嗦,她没忘记那块蓝绸,做了个掩饰的动作,将它装入自己的口袋。乔安娜眼尖,喝道:“把那块蓝色料子也给我!”
瓦妮莎惧怕她的凶残,只得将蓝绸送上。乔安娜收了枪,欲拎包离去,转身时被一个小身影撞上,夏维尔撞得她差点步伐不稳,包脱了手,珍珠滚滚呖呖倾洒了一地。
“小崽子,看我怎么收拾你!”乔安娜拔枪,却发现子弹已绝。
夏维尔俯身拾取些东西,翻过窗台跑了,身手敏捷得仿若惯偷。
待乔安娜离去,秋晴微开双眸,依稀瞥见瓦妮莎远远地看着她,却不敢近身。秋晴的眼里浮现一层细薄的水雾,无助而自嘲。她的意识开始模糊,周围的声音像是被水过滤,空远失真,在她脑海里碰响空落的回音。
终于,一双苍老的手臂抱起了她,伴随着麦卡里焦急的嘶吼,“快送她去医院!”
秋晴陷入半昏迷状态,她能感觉到冰凉的针筒刺入皮肤的痛感,麦卡里与医生的对话时轻时重,细线似的飘入耳朵。
“……万幸,子弹打在肋骨上,应该没有生命危险,这女孩是您的亲人吗?”
“不是……”
“先生,她不需要大幅度治疗,运气好的话休息几天便足够了,只是需要注意伤口不被感染。”
“可是她伤得很重。”
“现在医院里的药大部分都被德国人征用,余下的都是为前线战士们所准备的,您要理解,没有人比他们更需要这些物资。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她取出弹片。”
房间里只有白色,强大的光线经过白纱的过滤,在室内柔缓地蔓延。秋晴费劲睁眼,眼睛受了沙尘感染,嫌光线过于明亮,她再次闭上双眼。偶尔,遥远地传来风吹铃索的细音,又仿佛梦临边缘,被风琴声轻轻唤醒。一双温热的手掌覆上,驱逐了萦绕不去的凉意,秋晴睁眼,对上安东尼焦灼的脸。
她忽然说道:“我觉得我要走了。”
安东尼难以自持,“医生说了没事,你不会有事。”
“我真不喜欢这里……带我离开这里,求你。”
安东尼抱起她,清寒着背,旋过的冷意不禁让秋晴打了个寒颤。他的体温濡暖了她的脸,温暖远远逐人而来,她不愿意再让他离开。
“带我走吧。”
“想去哪里?”
“你的庄园,我喜欢那里。”秋晴忽觉开心。
郊区草木已变,凉意卷尽空气中的灰尘味,一辆马车载着几个人飞驰过蔼蔼晚霞,天色渐渐暗合,遥远的地平线尽处,原野与苍穹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