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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滴石穿(1/2)

世上的人万万千,一世百年,相遇的人千千万。

但穷尽一生,终究只有那么几个难忘却。

——题记

“云兄,你说为何我总念着小孟?”关鸩双手枕着后脑,躺在斜坡上半闭着眼。

“也只有醉酒时念着罢了。”云禅淡淡道。

“都说酒后吐真言,醉时念着才说明是真的放在心里头。”关鸩振振有词。

“心里放个鹦鹉,真不知你在得意什么。”云禅道。

关鸩被戳穿也不脸红,嘻嘻笑了两声,望着天边斑斓云霞,尽情放纵他那半醒半睡的酒意唱道:“对酒当歌,人生百折,苦亦是欢,何人渡我?”歌声反反复复,先是慷慨激昂,在湖面上回荡。到后来逐渐低沉下来,又变成轻声的哼唱,多了些不明不白的意味。

云禅静静听着,似有所感。一壶酒毕,返身从马背上取下短琴,调正了琴音,指尖随心意拨动,便是一曲淅淅沥沥。不成长调,却如初春里一场杨枝细雨,浇透了干涸的谷地。和着关鸩绵长的吟唱,又如山泉击淌过圆石,令人心神舒展,如梦似幻。

关鸩唱累了,先停了下来。云禅一直将即兴作出的曲子弹到尾声才罢。关鸩凑上去看他的脸:“若只听你的琴声,定会以为抚琴的是个绝世佳人。”云禅面无表情地回视他,眼中似有警告之意。他知自己长相如何,故而不喜人拿他的相貌做玩笑。不料关鸩不知好歹,又加一把火:“不过单凭云兄的容貌,也是当仁不让,哈哈!”

笑声转瞬即逝,变成长长的一声“啊——”从湖边一直拖到空中,落水则止。不一会儿,关鸩湿淋淋地爬上岸来,乌发紧贴着颈边还在往下滴水:“云兄下脚未免快准狠了些。”云禅早已骑马远去,遥遥丢来一句:“你喝多了,帮你醒醒酒。”

关鸩苦笑着坐在岸边,他的马凑过来闻了闻,又果断把脸转开了。关鸩不服气:“怎的,连你也嫌我?我这装傻充愣的是为了谁呀!还不是怕他伤心!你也不理解理解我……”

他嘀咕半天,马自顾自吃着草,充耳不闻。关鸩望着一地空酒壶,忽然猛拍了一下脑门,“我还在这愣着干什么,云兄都已经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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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家客栈,大堂。

“客官,来点什么?”小二殷勤倒茶。

云禅正要答话,旁边一人插了进来:“要十年的杨梅酒,一盘梅意若雪,一盘雪顶双姝,一盘华容斜松,两个素菜你看着上。”说罢丢了银子到小二手里,催也似地把小二赶走了。

云禅微微颦眉:“你昨日寻我喝酒,酒已经喝完了。”关鸩大言不惭:“那哪是喝酒,不过是开开胃,不喝他个三天三夜,算什么英雄好汉!”云禅垂眸,抽出竹筷细细擦拭:“我自然不是,也从不稀罕那等虚名。”关鸩道:“可在我心中,你便是最英雄的好汉,最好汉的英雄。今年武林大会若非你及时发现敌情,从中周旋,定会叫魔教搅个天翻地覆,死伤无数。”

云禅摇摇头:“你没见那么大门派的人多英武?后生可畏。况且有前辈们照拂,便是没我,想来也不会出大乱子。”关鸩一听就不答应了:“还前辈呢,那些莽夫,就知道打打杀杀,从不动动金贵的脑子想一想。若非你屡次提醒,单凭那半吊子的武林盟主,才真是要酿成大祸。”

云禅静默着,饮了一口茶,却因天冷,早不如刚沏下的温润。“这事已过去了,莫再提。你这一路跟着我,到底想做什么?”

斩华雄的酒尚温,人走了,茶却易凉。

关鸩挠了挠头发,似还没想好,磕磕巴巴道:“也,也没什么,这不是我二妹妹嫁人了,怕你无聊,来陪你嘛。”云禅叹了口气:“是怕我想不开罢?”关鸩被说中心事,好不尴尬,还想补救一二。云禅却无心再多说,将凉掉的茶水一气饮下,“我与她素来相熟,她匆忙嫁了人,我岂有不担心的道理。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有些累,先走一步,你慢用。”

“哎!可是你一天都没吃东西……”

“不必了。”

不多时,小二来上菜,结果桌边只剩一个人,“方才那位客官呢?”

关鸩没好气地拍开酒坛子灌了几大口:“走了!慢手慢脚,生意还做不做了!”小二哪知他是借题发挥,还真以为是自己怠慢了,十分惶恐,连连赔笑说对不住。

关鸩听在耳中,心里很不是滋味。说不动云禅就拿小二出气,关鸩啊关鸩,你也就这点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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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五台山上,云禅牵着马缓缓而行。雨后的山中,尽是沁人心脾的芬香。身后悉悉索索,有人不远不近地跟了一路。手脚很轻,但仍逃不过云禅的耳力。云禅思索再三,还是翻身上马,纵马飞驰而去,将跟踪者远远甩在后面。

他这一走,关鸩没法在树林间慢慢地跟了,立刻急匆匆钻了出来。云禅的脚力是匹刚成年的骕骦,一日千里,一眨眼就跑得没影了,关鸩赶忙运起轻功追赶。云禅像是有意引着他,关鸩快时他也快,关鸩慢时他也慢,但不论如何总是吊着一段距离,不知不觉便追上了山顶。

大孚灵鹫寺巍峨耸立,高墙深院,却是大门紧闭,地上也平平整整,没有人走动的痕迹。奇怪,人呢?关鸩茫然地站在山门前。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人来得悄无声息,吓得他大步跳开,扭头一看,却是云禅正居高临下,极其无奈地望着他。

关鸩心说糟了,怎么又被发现了?只得结结巴巴地笑道:“哎呀,真巧,云兄,咱们又遇见了。”云禅道:“是啊,真巧,不过是每到一处就要‘巧遇’一次。我再说一次,我对关二小姐并无旖旎心思,更不会因为她嫁了人便想不开。”关鸩忙站直了:“我,我自然知道,云兄英雄人物,是要做大事的,不拘小节,不耽这些儿女情长。”

云禅纳闷:“知道你还跟着我?江湖中一步三探,险得很,你还是快些回去吧。”关鸩自然一百个不答应。云禅将他拉到偏僻处,低声道:“我实话跟你说,出家一事不过是我放出的风声,实则魔教有死灰复燃的迹象,我来五台山真正是寻惠孓大师商量要事的。”关鸩两眼放光:“我晓得,我也要同你一样当大侠,我正是来帮你的。”

云禅哭笑不得:“你还小,莫说帮忙,若是出了事,我如何同你父母交代?”关鸩见他百般推辞,气急了咬着牙喊道:“我不小,我不小了,明年我便弱冠了!家里人拿我当小孩子就算了,我一路跟着云兄,是因为,是因为我从小便仰慕云兄,想跟你闯一番事业!你怎能同他们一样,也拿我当小孩子看?”

云禅慌忙捂住他的嘴,这一细瞧之下,才发现他脸色涨红,满头是汗,发间挂了许多枯叶并蛛丝,一张俊颜好不狼狈,哪有半分平日的风采,终究不忍,取了帕子给他擦脸:“此处不宜喧闹,你乖乖地同我进去,我说什么你做什么,不可捣乱。能不能做到?”

关鸩喜出望外,但不肯表露出来,仍是气哼哼的:“你还哄小孩儿呢!”云禅不由笑了起来,扶他上马,寻个机会,两人偷偷从小门进去了。

惠孓大师正在方丈中等待,见了云禅,便笑着起身。谁知紧接着又有一个青年跟进来,他的神情微微一凝。云禅自然知道他忌惮什么,先行解释道:“这是我小弟,自己人,大师尽可放心,我会看好他。”惠孓大师听了也不好再说什么,转头命小沙弥去泡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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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掩上门,惠孓大师的脸色才沉了下来:“情况很不妙。”云禅问道:“怎么?比我们预计的还要凶险?”惠孓大师取出几封书信递给他,“这是我门下弟子传回的消息,云少侠一看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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