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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滴石穿(2/2)

云禅接过来,越看越惊心,“怎么会,华山竟没挡住魔教,西北不过半月便沦陷了?”信中寥寥数语便将西北惨状写得淋漓尽致,明言魔教过处寸草不生,看得他怒意滔滔。关鸩不敢看信,见云禅这种反应有些紧张,想用手去分开他握紧的拳头,伸到一半又胆怯。云禅察觉了,给他一个安慰的勉强的笑,示意自己无事。

惠孓大师将二人的情形看在眼里,暗想,云禅对这青年似乎颇为信任,自己或可不必多想。

“正是。没想到他们个个武功强得邪门,连华山的大星罗阵也败下阵来,定是有备而来。从前魔教的手段左不过是蛊虫、迷药、幻毒这些歪门邪道,但此番他们不知在水源中动了什么手脚,饮下后一瞬间就将人定住,不消片刻便气绝身亡,无论如何也查不出病因,十分诡异。老衲怀疑,这才是他们真正的杀招,武林大会上的败退不过是个幌子,为了麻痹各大门派对他们放松戒心罢了。”

云禅沉吟一会儿,“确是如此,况且魔教养精蓄锐数十年,教徒众多,武林中竟一点风声都没有,恐怕也另有缘由,需暗查一番。”惠孓大师应道:“此事便交给我来处置。只是西北那头紧急,怕是要辛苦云少侠了。”云禅肃然:“大师但说无妨。”

惠孓大师从暗格中取出一块乌黑的玉石,交到云禅手上,正待解释一番,关鸩已经叫了出来:“上古活水石!”惠孓大师意外道:“哦?这位少侠看着不大,见识却不少,不错,这便是活水石,入手如水,室不生燥。”云禅赔了一礼,笑着拍拍关鸩,“下次不可这样鲁莽,若是在外头,保不齐叫什么人听了去,难免坏事。”

关鸩喊完便知自己此举十分不妥,面带愧色:“活水石从来只闻其名,却无人得见,方才是我太过惊讶,大师莫怪。”惠孓大师这下看关鸩终于顺眼许多,和颜悦色道:“此乃师父生前留下的活水石,有涤净邪灵的功效。西北如今人心惶惶,不好有大动作,事关重大,旁人我亦不放心,唯有累云少侠亲自走一趟。”云禅收好玉石,郑重道:“魔教逆天而行,云某理当尽绵薄之力。”惠孓大师满意地点点头,关鸩在一边,看他们一来一往,云禅却丝毫不提自己,不悦地扁扁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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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灵鹫寺,一路无言。云禅向来话不多,关鸩也罕见地不出声。到了山下,云禅径自开口问关鸩的马在何处。关鸩早有预感,听了这话哪还不明白,劈手抢过缰绳牢牢攥住:“你说话不算话,又想丢下我自己去西北,是不是!”十分郑重,又十分孩子气。

云禅任他霸着骕骦,不为所动:“是。此事不同寻常,我要先送你回关家寨。”

关鸩喉头酸涩不已:“我这一路上掏心掏肺的话都白说了,是不是?我说要跟着你,就是打定了主意要认真跟着你,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绝不捣乱。此去西北路途遥远,你多个帮手难道不好?况且我的武功你也清楚,足以自保,绝不会当你的累赘!”

两人争了半天也没有结果,最后云禅看了看天色,叹气道:“也罢。先回客栈吧。”关鸩不放手,定要他立誓:“你向天起誓,不会擅自丢下我。”云禅面不改色:“好,我向天发誓不会擅自把你丢回家。”关鸩犹嫌不足:“否则你娶不着媳妇儿!”云禅难得笑出声:“好,否则我娶不着媳妇。”

关鸩这才心满意足把缰绳还给他:“我的马在你屋子里。”

“……你再说一遍?”

“啊?我的马在你屋子里,这样不是最稳妥嘛……啊,啊!不要,不要打脸!”

虽然被揍得鼻青脸肿,关鸩还是乐得心潮澎湃,云禅总算答应要带自己去西北了,真是不容易。饭桌上,云禅还亲自给他倒酒,夸他长大了,懂事了。照他平常冷清的性子,别人倒了酒他都未必喝,谁有这待遇?

他太开心,来者不拒,结果乐极生悲。

他被云禅灌醉了。

云禅叹口气,看着打理好的马车,心说自己竟然也有做这等偷偷摸摸的事的一天。他喂给关鸩的酒里加了迷药,哪怕是只壮年的野牛也要睡上三天。趁夜,云禅驾着马车悄然离城,朝西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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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鸩醒来时,眼前迷迷蒙蒙,什么也看不清楚。脑后火辣辣地疼,像是熟睡时磕在了什么硬物上。难道自己喝多了,摔了不成?他老半天才爬起来,抖着手拉开帷帐。

一个干净整洁但自己绝对不认识的房间映入眼帘。

他心中一惊,只道是自己着了贼人的道,被掳了来。然而定睛一看,他的包裹就挂在床边木架上,银子一文不少,衣物一件不落。

糟了,自己怎么跑到这鬼地方来了,云禅呢?他会不会也在这里?关鸩拎着包裹匆匆出门,又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房子竟是建在山间的,脚下空空如也,踩上去却又着地,犹如行走在空气中。再走一会儿,便见到满山遍野的杏花,风一吹,落英缤纷,如同进了世外桃源。

不多时,花便谢了精光。很快又一阵风起,枝头快速地长出新的花苞,渐次开放,又是满山盛放的杏花,转眼便过了四季……

这是什么妖法?

“哟,醒了。”一个好听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关鸩跳下地面,见有一个绿衣人坐在枝头,笑吟吟的。“你是谁?这是哪里?云禅呢?”关鸩连珠炮似地问。那绿衣人哈哈一笑:“还想着你的云兄呢?他不在这儿。”

关鸩脸色剧变:“他……他果然自己走了!”绿衣人毫不犹豫地点头,强忍着笑。关鸩又道:“他让你看着我,自己去西北救人了?”绿衣人又点点头。关鸩顿时泄了气,极为沮丧,又极为不甘。绿衣人忍不住哈哈大笑,惊飞了林中一片鸟雀。

关鸩不爽:“笑,笑,我看你也不过如此,守着林子,去不了西北!”绿衣人稀奇道:“我为何要去西北?”关鸩便将前日在灵鹫寺中听到的事情从头讲了一遍。绿衣人听了,眼珠子转了转,反问道:“哦,魔教耐不住寂寞,又冒头了。可是呢……他们冒他们的,与我去不去西北何干?”

关鸩瞪大了眼界:“你,你没听到我说的吗?西北遭了魔教的毒手,死伤无数,连华山也拿他们不住。就算云兄武艺高强,也是只身犯险,两拳难敌四手,万一,万一……”末了自己呸呸呸,“瞎说什么万一,晦气,晦气,云兄莫怪。”

一朵绽放的杏花忽地从枝头垂下,绿衣人轻轻接在手心,又运起一阵风托到关鸩面前:“在这儿练功一天,比得上外头一年,即便这样,你也不愿意留在这里?看看花儿,聊聊天,吹吹笛,还能功力大涨,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关鸩却道:“看花什么时候都能看,西北去晚了,可就要出大事了!”

看他这样坚持,绿衣人也不再逗他,直言道:“行了,我知道你救人心切。这里是杏儿谷,谷中处处都是迷阵,你若有本事,自己走出谷口,要去哪里我都不拦你。但我丑话说在前头,若你一连三天还出不去,就乖乖在此等你的云兄凯旋罢!”

关鸩转身就走,一刻也不想停留:“多谢。”

杏儿谷,他也曾有所耳闻,上一任谷主醉心机关阵法,一生无儿无女,收养了一个误闯入谷中的小孩,想来便是方才的绿衣人了。这里机关遍地,自己对阵法虽不是一无所知,但要在三天内闯出去,并非易事。

但……

他绝不会后退的。

他要找到谷口,然后去到西北,找到那个人,对他说,人若不顺着心意活,能有几十年可挥霍?他这辈子,都别想丢下他!

他一定会做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  秋水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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