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八日,腊八庆典完毕,穆晨曦领了粥准备回家,吴良辅笑着迎了过来,“穆大人留步。”
“吴公公?”穆晨曦拱手道。
“穆大人,皇上请您过去。”然后,请手在前,穆晨曦跟在后面,到了保和殿,顺治早在那里等候了。
“微臣叩见皇上。”穆晨曦跪下行礼。
“起来吧。”顺治笑着从龙椅上下来,“朕刚才吩咐内务府,除夕宴加上了穆师傅的名字。”顺治见穆晨曦欲言又止,“前几日和吉尔格勒郡主通了书信,朕邀请察罕郡王入京,允许他们带上妻眷,吉尔格勒郡主也是多次和朕在书信中提到穆师傅您,所以朕想着趁着这个机会见上一面也好。”
“是。”穆晨曦应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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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宴是太宗皇帝以来专为招待与皇室联姻的蒙古亲族所设的御宴,此宴是三品以上大臣才能作陪,穆晨曦的出席,也让很多臣工明白他在顺治皇帝心中所占的分量,纷纷主动与他遥遥对饮。
笳吹、队舞、杂技、百戏于殿外东隅表演,穆晨曦无心欣赏,他本不善应酬这样的场合,一连喝了五盅酒,胃里微微有些不适。穆晨曦放下酒杯,呼出一口气,正想着如何偷会儿闲,感觉又有人在看他,见是吉尔格勒郡主热情友好的笑脸,穆晨曦忙给自己斟满了酒,朝她遥遥举杯,她一笑,摇了摇头,将手盖在了酒盅上。
穆晨曦回以“感谢体谅”的笑容,吉尔格勒做了个鬼脸,抿嘴而笑。
穆晨曦带着几丝笑意回神,却发现坐在女眷首席的十一公主好似把刚才一切都看在眼里,脸上表情虽然寡淡,但眼底却带着恶狠狠的目光瞅着自己,这个十一公主向来不待见自己,晨曦并不奇怪她这幅表情,只好再次举起了举杯,她扭过头好似没看见一样。穆晨曦讪讪落下,自宽道:也好,又少喝一杯酒。
十一公主心里正在烦躁,却感觉一道热切的目光正牢牢的锁定她,她知道不会是穆晨曦。是的,那是属于葛尔玛索诺木的,刚才内侍介绍过,他父亲是阿巴亥部主葛尔济农,阿巴亥在蒙古王族中是显族,阿巴亥部的另一位部主是额齐格诺颜,是十一公主的外公,可想而知葛尔玛索诺木所在的阿巴亥部在这次宴会中的地位有多么的煊赫。
十一公主礼貌的举起酒杯,向葛尔玛索诺木遥遥一敬,他一笑,拿起杯子酣快饮下。
顺治一直偷偷瞄着吉尔格勒,吉尔格勒大方、热情、美丽,她不像京城里的女子那样羞涩拘谨,初见竟如好久不见一样。
皇太后暼了一眼顺治神情,不觉得微微蹙眉,旋即含笑说道,“皇儿,表姐妹们脸皮薄儿,可不能像表兄弟们一般待承,皇儿该多亲近才是。”
“是,皇额娘。”顺治举起酒杯向着女眷方向,“朕敬各位远道而来的姐姐妹妹们一杯。”
众人听得声音,皆停止了喧闹,恭恭敬敬的起身举起酒杯,“臣妾谢太后关怀,谢皇上关怀!”
皇太后温言道,“都坐吧。”
见众人一一坐下,皇太后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吴克善亲王,然后,吴克善起身向顺治敬酒说道,“为感皇恩浩荡,臣小女孟古青愿为太后皇上献上一舞。”
皇太后笑着点头应允,一个体态轻盈的女子慢慢走向舞台中央,她步履生香,体态婀娜。孟古青向太后皇上行了礼,将一只彩碗放置头顶上,双手各持两个酒盅,用食指和无名指夹住上面盅子的边缘,中指扣于盅内,大拇指托住下面的盅子,随着丝琴声起,孟古青缓缓起舞,盅子相击,发出清脆的声响,双臂伸展曲收,在胸前环绕,一会碎抖双肩,一会原地旋转....
十一公主向穆晨曦望去,只见他满脸的欣赏赞叹,并无半点qingyu之色,才将视线转回到舞台上。
一舞完毕,皇太后赞道,“好久没有看到这样美奂美仑的舞蹈了,让哀家想起了科尔沁草原上成群的牛羊,望不尽的草地...”
吴克善脸上露出喜色,说道,“太后过誉了。”
皇太后向孟古青招了招手,“到哀家这里来。”
孟古青走上前,皇太后握着她的手,温言道,“静儿知书识理,举止端庄,姑母喜欢的很。”又对顺治道,“皇儿,静儿长你三岁,你该叫她‘表姐’。”
顺治依言道,“表姐。”
孟古青欠身向他一福,依旧是淡淡的样子,顺治便不再多言,孟古青也不再说话。
太后见此情景,又笑着夸赞了孟古青几句,然后赏赐了一柄玉如意。众人皆知,今日宴会的主角是吴克善亲王一家,孟古青格格衣着华贵,远胜诸人,刚才又在殿前献舞,如今太后又赐了玉如意给她,立后之意已然明了。
孟古青领了赏赐,叩首谢恩,退了下来,坐回位子。
皇太后笑着对太妃说道,“孩子们都长大了,我们也老了,大清的千秋基业就靠他们守护了。”
太妃向皇太后回笑道,“太后说的是,话说先成家后立业,皇上今年已经九岁了,是时候立个皇后好让咱们姐妹们清闲清闲了。”
皇太后笑着点了点头,环顾四周,“哀家看卓里克图亲王家的孟古青格格就很不错。”
“孟古青格格气质如华,端庄得体,是这群孩子里最出挑的。”太妃道。
“皇儿,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