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苏克萨哈低头比对着手里的唱词，〔便待起兵百万，吞取何难？兵法虚虚实实，俺待用个南人，为我乡导。〕

“不对！”暗暗摇头。

〔喜他淮扬贼汉李全，有万夫不当之勇。他心顺溜于俺，俺先封他为溜金王之职。限他三年内招兵买马，骚扰淮扬地方。相机而行，以开征进之路。〕

“不对啊！”暗自恼火。

〔万里江山万里尘。一朝天子一朝臣。俺北地怎禁沙日月，南人偏占锦乾坤。〕

苏克萨哈沉吟道，“万里江山万里尘。一朝天子一朝臣。”恍然大悟，拊掌大笑道，“送他们回去吧！”

“今天之事谁若说出去……”在自己的脖子上虚划一下。

“是是是！不敢不敢！”众人唯唯称诺。

苏克萨哈满意的点点头。

人尽散去，苏克萨哈摇晃着脑袋，用京剧调低声哼着，“一朝天子一朝臣，老夫便相机而行，以开征进之路。”

三日后，苏克萨哈、詹岱、穆济伦揭发多尔衮私备“八补黄袍、大东珠、素珠、黑狐褂”、“阴谋篡位”等8条大罪，顺治震怒，命诸王大臣详细审问，逐件查实。

七日后，顺治颁发诏书，布告全国，列举多尔衮十四条罪状，谋逆之事皆实。罢除其母亲和妻子的封号，并把她们的灵位撤出庙享，对多尔衮掘墓鞭尸。刚林、祁充格、罗什等党羽皆被处死，没收家产。苏克萨哈、詹岱、穆济伦虽然曾受到多尔衮重用，因首告有功，革职留任。因智太师一族俱辞官归乡，功过相抵，不予追罪。以前受多尔衮迫害的官员全部官复原职。加封济尔哈朗金册金印为叔和硕郑亲王。

闰二月，无限期幽禁多尔衮兄英亲王阿济格，抄没家产，收回正白旗的统治权。从此，正黄、镶黄、正白由顺治直接统辖，定为“上三旗”，其它为“下五旗”。

三月，命诸王、贝勒、贝子分管六部，允许蒙古、汉军子弟科举入仕。将多尔衮谋逆案查案诸王大臣按功行赏，超擢穆晨曦为兵部左侍郎，赐满姓穆察，入镶黄旗。

时间来到六月，六月是京城一年中最舒适的时节，鸟语花香，气候宜人。礼部忙的不可开交，正在紧锣密鼓的制定皇后大婚仪和皇后仪仗。皇后是早前订下的吴克善之女博尔济吉特氏孟古青，婚礼定在两个月之后。

这一天，苏克萨哈邀请晨曦去家里赏墨宝，晨曦推拒过两次，这次同意了。

两人言笑着从书房出来，走在廊道上，传来缕缕琴声，悠悠扬扬的，苏克萨哈循着琴音，扬声向那里喊道，“宁儿？”

晨曦心里一颤，也向那里望去。抚琴女子向苏克萨哈招了招手。

苏克萨哈兴致勃勃的拽着晨曦，走去水榭。

两个人对面站着，“这是兵部侍郎穆察大人！这是家妹宁儿！”苏克萨哈介绍道。

“宁儿见过穆察大人！”向晨曦福了一福。

眼前这个人乖顺温和，从神态就能分断两人是不一样的，那个宁儿天生骄傲，率直锋利。晨曦摇了摇头，刚才怎么会以为是她呢？她又怎么会在这里？两年了，那座山我派人又搜寻过无数遍，也派人去过你云南的家，都找不到你的踪影，你究竟在哪里？到底是生是死？难道说在那场大雨中真出现了意外？不会的！如果是那样，你的尸体为什么找不到？在昏迷时抱紧我的人明明是你。你为什么不辞而别呢？连最后道别的机会也不给我？人间蒸发一样，是想不和我再有牵扯吗？晨曦看着眼前的宁儿，心里百转千回。

哥哥说他是世上少有的美男子，还以为哥哥只是骗自己。今日见了，宁儿双颊晕红。他年纪轻轻就官至兵部侍郎，未来可期，遗憾的是自己只能屈居侧室。唉！自己芳华年龄，容颜姣好，琴棋书画样样皆通，纳喇家族风光时，那些人踏破门槛，如今…若能帮助哥哥渡过这次难关，即使他是一个其貌不扬的老头儿，怕是自己最后也会心软答应吧。想到这里，宁儿觉得自己的命也不差，听哥哥说穆察大人只有正妻，若能在她之前生下子嗣，那未来…..

两个人都在各想心事，苏克萨哈偷瞄两人，心里暗自高兴，张开咳了咳。

晨曦恍过神儿，窘道，“宁儿小姐有礼。”

四目相对，婉宁羞涩的低下了头。

“宁儿为穆察大人弹奏一曲吧？”苏克萨哈道。

婉宁欠身道，“是。”

苏克萨哈请晨曦落座，婢女将茶点奉上。

婉宁纤细而白皙的手抚上琴弦，美妙灵动的琴声从指间流泻而出，清风拂过，各种花香氤氲缭绕，玉手起落之间，琴音似丝丝细流淌过心间，娓娓道来心中的情思…

一曲完毕，婉宁盈盈起身，“宁儿献丑了。”

“清风吹歌入空去，歌曲自绕行云飞。”晨曦赞道。

婉宁晕生双颊。

“…时候不早了，晨曦告辞。”晨曦道。

婉宁一愣。

苏克萨哈快步跟在晨曦身后，向婉宁摆了摆手。

“穆察大人好走。”身后传来婉宁温和的声音。

晨曦脚步未停，侧身向她点点头。

苏克萨哈心想这是害羞了吧？

到了门口，苏克萨哈退去仆人，把马缰递给穆晨曦，大胆说道，“宁儿今年十五岁，她…”

“苏克萨哈！”

苏克萨哈惊的立即噤声。

“你不该让她这样做！”

苏克萨哈忙解释道，“妹妹深居闺中，除了大人，从未与其他男子接触。”

“我与她不可能。”

苏克萨哈顿时失落下来。

“此生若不能遇见再次心动之人，我一生不会再娶。”

苏克萨哈黯淡了双眼。

“苏克苏哈，男人建功立业然后封官进爵，你怎么用这种下流手段…”

苏克萨哈羞愧的低下了头。

晨曦缓和了语气，“你是难得的将才，我早向皇上举荐了你，如今湖南告急，正是你英雄用武之时，你准备准备吧。”

苏克萨哈睁大了眼睛，幸福来得猝不及防。

“以后不能把心思用在报效朝廷之外的地方。”

“是！是！”苏克萨哈连连点头，“苏克萨哈谢穆察大人知遇之恩！”跪下行一大礼。

“起来吧。”

苏克萨哈仍旧跪在地上，眼里噙满泪水。

晨曦将其扶起，“是皇上对你的知遇之恩。”

苏克萨哈磕了三个响头，“是！苏克萨哈跪谢皇上恩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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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