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路彻看了他一眼,视线转回萧库身上,再次捏了下他的手,问:“要我给你让路?”
萧库盯着方路彻握着他的手,垴子里一片空白,下意识点了下头。
“下次有事直接说,不要一副小媳妇儿的样子,我又没欺负你。”方路彻站起来,把椅子推到桌肚下。
梁曲目瞪口呆,这还叫没欺负?
你看你两句话就把人家吓得小脸煞白。
萧库擦着方路彻走过,他低着头,不敢去看方路彻的表情,再次回到校园的感觉让他很抗拒,特别是同学们探究的目光,总是让他想起两年前扎堆围在病房门口的记者和他们扛着的□□短炮。
那些好奇的眼神和黑漆漆的镜头重叠在一起——他们想要把你剥干净,窥探你的秘密。
萧库站上讲台,王淼递给他一支粉笔。
他头脑发昏,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深吸一口气,萧库反复告诉自己——冷静,要冷静,只是做自我介绍而已,想想你回学校的目的,冷静,不要怕。
他匆匆扫过讲台下的同学,对上任何一位同学的目光都像是被烫到似的迅速挪开,略过教室后排的时,只有趴在桌上的方路彻用头顶对着他。
——他并不关心自己!
萧库心里一瞬间跳出这个想法,看着方路彻的头顶他莫名地松了口气。
他转过身在黑板上写下“萧库”两个字,写得极其认真。
是的,这是一个新的环境。
学校、同学甚至连城市都是新的,没人知道两年前他经历过什么,也没人会去在意他的过去。萧库盯着自己的名字眨了眨眼,又抬手在旁边写了一行字。
方路彻再次趴下前特别把身后的课桌往后面挪了下,椅背和课桌间拉开了一条足有一人宽的空隙,足够萧库在他不起身的情况下回到自己座位上。
但他还是觉得短时间内他都不可能睡着了,因为趴下没两分钟,前排突然爆出一声虽然极力压制但还是不小的惊讶:“卧槽?”
他无奈地睁开眼,想着怎么让前排的小胖子闭嘴,结果他一抬眼,也愣住了。
讲台上萧库的名字旁写着:大家好,我不能说话。
这份声明很奇怪,如果是一般的嗓子哑了,没有必要如此郑重的提出来,可能会指指自己的嗓子,发出一点低哑的声带振动,但是萧库从头到尾连嘴都没张。
很快,后面又添了一句:希望大家不要嫌弃。
萧库坐在座位上,双手放在桌肚里,不安地交叠再一起,他垂着头,尽可能地忽视那些探向他的视线。
好几分钟了,从他从讲台上下来,他几乎是踩着同学们的目光坐回去的。
身边忽然哐当一声响。
方路彻一脚踹在桌腿上,语气不善:“看够了没?”
那些向他们这桌行注目礼的同学,咻地转回头,眼观鼻鼻观心。
梁曲和他同桌悄悄地将椅子往前移了移,大气不敢出。
“叮铃铃——”
下课铃救命似的响起,同学们三五结群地往外跑。
王淼拦了几个男生,让他们去教务室搬书。
萧库感激地转头,他想道谢,但他同桌正低着头摆弄手机,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当萧库正在天人交战时,走廊的窗户被敲了敲。
萧库转头,窗外站着一胖一瘦两个男生,左边的瘦子指了指锁起来的窗户。
他意识到这两个人是来找方路彻的,打开锁,窗户迫不及待地被拉开,瘦个男生喊:“路哥!”
这两人是方路彻高一原班级的同学,和方路彻关系挺好,这次分班都被分到了六班,胖子叫夏思凡,瘦的叫陈今。
他们手里抱着个篮球:“走啊路哥,打球去。”
方路彻还在弄手机,头也没抬:“等会儿。”
陈今趴在窗户边八卦:“路哥,我听说王仁思被警察带走了,咋回事儿啊到底,你们为啥打起来?”
方路彻看着手机站起来,两步转到教室外,把手机揣进兜里,从夏思凡手里接过篮球,并没有回答陈今:“走吧。”
陈今没有得到答案,心底的八卦之火正在熊熊燃烧:“别啊路哥,你告诉......诶?你嘴角怎么破了,王仁思打的?他居然能伤到你?”
“谁说他打的?”
他站在窗前,挡住了大半走廊外投射过来映在萧库脸上的阳光,萧库正好抬头,眼底缀着点点光晕,镜片下的双眸是漂亮的琥珀色。
方路彻看着他,舔了下嘴角的伤,唾液沾上去有点疼,他说:“不小心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