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温策因为身体原因,脾气磨得极佳,常常有人说沈玄性格温柔,但他很多时候不过是礼仪齐备,从不把不耐表现出来,与他比较,余温策是真正的温柔,甚少动怒。
沈玄不知道余温策去求字,苏恺乐做了什么能让师兄这么生气。
余温策把一直攥在手中的纸张递出。
沈玄接过将它展开,因为被余温策捏过,所以纸张已经不复平整,但也不影响他看清纸上的东西。
沈玄看了一眼,心中下意识蹦出来一个字:丑。
这张纸上的字是真的丑。
书法家不是人人都能做的,矫若惊龙铁画银钩的字迹是少数,但嘉山书院的学子最差的也能把字写得规规矩矩工工整整。
但这张纸上的字横不直撇不弯,歪歪斜斜忽大忽小,还有字竟然是错字。
这张字的水平,应该和沈玄三岁刚开始学毛笔字时一样。
沈玄看了看纸,又看了看余温策,开口道:“这是……”
余温策面露不豫之色:“不愿给我写字直言就是,竟故意写出这样的字来侮辱我,如此气量,实在配不上他的满腹才气。”
余温策真心求字,却没想到苏恺乐写出这样一张字来。
一个能吟出如此棒的诗词的人,在众人想象中是完全不可能写出这样的字来的,那么只有一个解释,就是苏恺乐他是故意这样写的。
为什么要故意这样写,因为他觉得余温策让自己写字的要求是错误的,让他很不高兴,所以他用这个行为表达不满,瞧不起余温策。
余温策才会这般生气,苏恺乐这行为这几乎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折辱他,他不当场发作只是冷笑着接过这张纸,留下一句:“苏公子真是让人大开眼界。”转身就走,已经是脾气很好了。
沈玄看了看余温策的脸,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纸,心中有一个和余温策截然不同的念头。
他觉得可能苏恺乐不是故意这样写的,而是真的只能写成这样。
但他这个想法和余温策的想法比起来,余温策的更被人接受,其他学子们显然也是这样想的,认为苏恺乐心眼跟针尖一样大,故意羞辱余温策。
沈玄也就没道出自己的猜测。
这件事对于沈玄而言只是生活当中的一个小插曲,不值一提。
余温策把这张纸交给自己的书童,让他去烧了,这件事在他这里也算是一半过去了,另一半就是他再也不去有苏恺乐的诗会。
而更多的学子心中则是留下了一个苏恺乐肚量十分小的印象,因为李瑄的缘故也没什么人到他面前去说,但很多学子对苏恺乐的热情也就仅限于对他作品的热情了,至于他本人,他们是敬谢不敏。
要是哪天不知道哪里惹到苏恺乐,指不定苏恺乐就会在李瑄面前抹黑他们,他们可不像余温策一样是山长的弟子有所依靠,不惧四皇子。
苏恺乐隐约有察觉到很多人对他态度和原来不太一样,但是他的作品依然受人欢迎,不时有人会凑在一起赏析他背的诗词,这让他把这种感觉归为了错觉。
李瑄因为那天的事害怕他伤心更是对他好一番嘘寒问暖,苏恺乐装作乐观坚强毫不在意的样子,果然惹得李瑄对他更是心疼,这让他没有更多的精力去观察别人对他如何。
苏恺乐觉得那天写字还是写对了,就算得罪了余温策又如何,反正推近了他和李瑄的关系。
不过害怕再被别人请求写字,苏恺乐偷偷练起了毛笔字。
然而他再怎么练也不会有人求他写字了,连余温策苏恺乐都敢那样当面羞辱,普通学子自认要是去求字还不被苏恺乐踩在脚底下。
沈玄结束了一天的功课,想着一会让思茶去给他买块桂花糕,不知道怎的他突然就很想吃。
他正思索着,突然听见有人喊他,回头看去,是几个面熟的学子。
其中一人是上回因为诗句中用哪个字而摇摆不定的,最后他觉得沈玄说的很有道理,赞同了沈玄的选择。
沈玄笑着停下脚步,等那几个人赶上他的脚步。
“沈兄,明天有场辩论,不知道你来否?”一个学子问道。
“抱歉,明天有篇策论要写。”沈玄面露遗憾拒绝道。
有人突然叹了口气:“这些天都是诗会和辩论,到是有些无聊。”
沈玄见他似乎想要搞点新活动的样子,随口提了一句:“不如对课,怎样?”
“对课?”其余几人互相对视了一下,觉得这个主意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