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后,沈玄再也没有见过李瑄,一直跟在李瑄左右的苏恺乐当然也不见了踪影。
关于苏恺乐的纷纷议论很快也从众人口中消失,学子们来嘉山书院更多的是为了学习,参加科举,努力成为天子门生,而不是花时间去议论一个小偷。
只不过一个月时间,就几乎快没人想起苏恺乐这个人了。
只有那些十分喜爱诗词的人还不时会想起苏恺乐,却不是因为惦念他,而是惦念真正做出这些经典作品的作者。
也不知道那些人有没有因为苏恺乐的缘故惨遭四皇子毒手。
很快就到了授衣假,足有一个半月的时间,沈玄犹豫了一会,决定还是回家一趟。
细究起来这还是他离家时间最长的一次,既然有时间,还是要回家报平安,起码让母亲安心。
因为他做了决定,思茶这几天也开始慢慢收拾起归家需要带的东西。
沈玄站在院门口跟思茶说话时,发现对面院子里的书童也在忙里忙外,似乎也在收拾东西。
余温策因为身体原因,除了除夕,其它时间都是待在书院,省得来去颠簸,对身体不好。
看书童这忙碌的样子,这个授衣假余温策也要回去。
思茶跟沈玄说车夫和侍卫都已经备好了,后日早上就可以出发,沈玄点点头,让他自己忙去。
他重新回过头,余温策正从对面院子里走出来。
已经深秋,沈玄内里也加了衣物,但看上去和往日并无差别。
余温策就不一样了,他已经裹上了皮裘,就算头上捂出了薄薄的汗,也不敢轻易减掉一件衣服。
“师兄,你也准备回京?”沈玄问道。
余温策点点头:“正是,大哥和父亲要回来了。”
余家人几乎大半都镇守边关,很长时间才能因为述职回京一趟,这次哥哥和父亲一起回京,余温策肯定会赶回去和他们见面。
沈玄和余温策又随意聊了几句,余温策突然想起了从昨天憋到现在的一个疑惑:“就是四皇子带来的那个苏公子。”
沈玄疑惑:“怎么了?”
余温皱着眉头:“我昨天突然想起这件事,琢磨了一会,师弟,你说当时苏公子是不是并非真的折辱我,而是他压根写字就那样?”
沈玄道:“也有可能。”
余温策摆摆手:“算了算了,管他如何,反正是个沽名钓誉的小偷罢了,不值一提。”
第二天,沈玄早早起了床,思茶已经替他备好了热乎乎的早膳。
填饱肚子,沈玄带着思茶一起往山下嘉山镇走去。
怎么说也是离家一趟,他回去时带点礼物,尤其是家里软乎乎的妹妹,出发前可是拽着他的袖子特意说过,让哥哥回家时别忘了带点好玩的给她。
沈玄并没有坐马车,而是和思茶一起一道沿着山道往嘉山脚的嘉山镇步行而去。
路上也有不少步行下山的学子,很多学子家中并不是那么富贵,没有马车上门来接,准备结伴下山,去嘉山镇一同租辆车回家。
也有些富贵人家的学子,马车自然是上了书院门口接人。
山道狭窄,但是马车和行人却互不干扰,走路都很规矩。
眼看到了山脚,太阳也完全从天边探出了头,照在身上比清晨时暖和了不少。
思茶揉了揉被清晨的山风冻得有些僵的面颊,舒了口气,看自己落下了小少爷有些远,赶忙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沈玄对胭脂水粉和衣料这些东西一窍不通,也就自动略过了这些铺子。
他沿着街道走了一会,看见一家挂着聚宝斋名字的铺子,走了进去。
本来打瞌睡的学徒一见沈玄进来,再看他气质打扮,一下子就猜到是书院学子,还是家境不错的书院学子,赶忙揉了揉眼睛,堆着笑脸迎了上去。
“不知公子想买什么?”
沈玄虽有买东西的心思,但他买东西的经历还真不多,家里东西一向都是母亲置办的。
学徒这样问他也有些迟疑,不知道具体回答想买什么,视线在店铺里转悠一圈,最后停留在了一个玉簪上,他指了指。
学徒立刻把玉簪拿了过来:“这是我们嘉山最好的师傅做的玉簪,虽有些贵,但绝对精美。公子眼光可真好。”
沈玄拿起学徒捧着的簪子看了看,这支白玉簪子中隐约透露出些许翠绿色,簪身有着细碎花朵,簪头一朵鲜花上落着一只蝴蝶,似乎正在轻轻晃动翅膀。
沈玄在心里赞同学徒的话,雕刻簪子的师父手艺的确了得。
将簪子放回学徒手中,他问道:“有没有雕了梅花的簪子?”
沈玄母亲十分喜欢玉簪,尤其是梅花玉簪,这簪子做工精细,若是买个梅花玉簪回去母亲定会高兴。
学徒仔细想了想,摇摇头:“梅花簪前几日卖掉了,公子不如看看其它的,桃花簪也不错。”学徒说着将手中玉簪放回原处,取了桃花簪。
沈玄只能遗憾地看了看桃花簪,这簪子也十分精致美丽,不比母亲平时戴的那些差,沈玄点点头,让学徒将簪子装好。
沈玄在铺子里看了看,又买了两三样讨好小女孩用的小玩意,爽快地让思茶付了银子,多出的没找,直接给了学徒,算作他的辛苦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