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徒见他如此大方，眉开眼笑，见沈玄带着思茶准备离开，叫住了沈玄，凑近了小声道：“这位公子要是想要梅花簪，可以去找刘师傅，咱铺子里的簪子都是他做的。”

“他那儿说不准还有没送来的梅花簪。”学徒道，接着给沈玄指了道路。

沈玄出了铺子，想着这个师傅家也不是很远，不如去看一看。

思茶捧着装着东西的盒子跟在沈玄后面，主仆两人一前一后拐进了一条不起眼的小巷。

沈玄照着学徒说的拐过了两个弯，刚从深巷里探出身，迎面就扑来一个黑影，他赶忙抬手一推，正好止住了面前的人后退的脚步。

借着他力量稳住了身形的人擦了擦脸上刚刚被打到的地方，语气不善：“竟敢打小爷的脸？”

这自称和语气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沈玄收回手，前面的人正好也转头看了他一眼。

沈玄微微诧异：“空烨？”

空烨只觉得站在背后这个少年有些面熟，但又想不起是谁，不过怎么看都跟刚刚打他的人不是一伙的，他也就不在意，转回头，扭了扭手腕。

沈玄没想到自己出门一趟，还能遇上空烨和人斗殴。

勋贵人家子弟文武双全，但也有侧重，不想当武官的，像沈玄，学武也就学到了身手灵活，精通骑术射术。

对付一个普通人不在话下，打不过就跑也是跑得掉，然而此时和空烨起冲突的是四个男子，都是三十来岁的模样，身材强壮，这对于一个文生来说是颇大的挑战。

沈玄在心底深深叹了口气，自己站在这儿，就不能不管，不说空烨身份缘故他不能直接离开，万一空烨出事，实在难以交代，就是单纯看见同窗有事，他也不能当做没看见。

“思茶，躲好了，情况不对去县衙叫人。”沈玄叮嘱了自己那干活伶俐但一点身手都没有的书童，摇了摇头，跟在空烨身后冲了上去。

沈玄没想到自己低估了空烨。

或者说他没想到在嘉山书院读书，分明是个文生的空烨有着比他想象中高的武力值。

一开始想的被揍的情形完全没有出现，空烨的身手不仅好，还带着一股常人不能及的狠劲。

就连沈玄也被他这股狠劲惊了一跳，但他没忘记自己要做的事情，上前去帮空烨的忙。

就算没有沈玄帮助，空烨应该也能打过这四个大汉，只不过可能要付出受伤的代价，如今有人帮忙则轻松多了。

空烨也察觉到了沈玄的意思，并没有嫌他碍手碍脚直言拒绝。

明明不熟，两人却意外的极有默契，合作起来很快将对面四个壮汉打得屁滚尿流，四个人互相搀扶着站起来，跌跌撞撞离开，当然还没忘记丢下一句：“你们等着。”

沈玄揉了揉自己刚刚被揍到的胳膊，疼，他估摸着可能发青了，但面上表情依然不变。

空烨擦了下脸上淤青，倒吸了口凉气，不过他没在意自己的伤势，反而是转向一旁大门的木门当中：“你们没事吧？”

木门里走出来一个老者，有个五六岁模样的孩子揪着他的裤子躲在他身后，不时悄悄探头偷看沈玄和空烨。

“多谢空公子相助。”老者对着空烨行了一礼，也没忘了站在一旁的沈玄，“也多谢这位公子。”

沈玄左右看了看，发现刚刚的学徒指给他的正是这户人家，他回了一礼，问道：“请问可是刘师傅？”

“正是。”老者应了一声。

沈玄向老者道明来意，老者走回屋去，不多时捧着两个盒子出来，他将其中一个盒子交给空烨，另一个则交给了沈玄。

沈玄想要付钱，但老者再三推拒，只言沈玄帮了他的忙，他不能收钱。

“拿着吧。”空烨收好自己的盒子，对着沈玄道。

沈玄只能作罢。

老者向两人再次道谢，带着那个孩子回了屋子里，面上一直是散不去的愁色。

沈玄揉了揉胳膊，决定一会去看一看，请大夫贴个药膏。

他正思索着，空烨已经走到了面前，他比沈玄高，又因身份使然，低头看人时还是颇有压迫感。

沈玄不动声色地回望过去。

空烨对着他挑挑眉：“刚刚多谢。你有些眼熟，书院学子？”

沈玄自觉身份也没什么值得隐瞒，回道：“在下沈玄。”

空烨皱了皱眉头，似乎在思索什么，很快眉头重新舒展开来：“原来是沈老头家的宝贝二孙子。”

沈玄梗了一下，没想到空烨会在自己面前直接叫祖父沈松沈老头子，还有宝贝二孙子这个称呼也让他不知道怎么作答，最后决定直接道别算了：“在下还有事，先行离开一步。”

空烨点了点头。

沈玄在心里舒了口气，去叫藏在角落的思茶。

然而叫了好几声都没人回应。

沈玄想了想自己的话，叹了口气，估计思茶一看自己冲上去恐怕头也不回地就跑往县衙找救兵去了，他还得去县衙把思茶找回来。

空烨见沈玄一脸无奈，也猜到了些：“要去县衙？”

沈玄道：“是。”

“顺路。”空烨想要摸摸脸上让他不舒服的淤青，但是又怕弄疼，只能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子，“正好我也要去县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