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中一阵一阵绞肠似的痛,迫使空依不得不暂时放弃了更名儿这等重要的猫生大事,转而考虑第一等重要的猫生大事——填肚子。
她抬起爪子捂上空瘪瘪的小肚子,有些艰难地哼哼道:“那个。。。。。。黑,黑仔,有吃的没?”
黑仔甚是同情地吧嗒吧嗒嘴,以一种先知的口吻道:“唉,我就晓得昨晚那一顿不够你吃的。也是你运道好,当然,最重要的是黑仔我是你的好兄弟,但凡有吃的都第一个想起你——你也得多想想我啊!”说着,它把小脑袋还凑到空依跟前,压低了嗓门故作神秘道:“你可晓得昨晚半夜了发生什么了?”
空依饿得后腿都软了,不得不一屁股坐在地上。她耐着性子,有气无力道:“先给口吃的成不成?不然,听你说完,我也要饿死了。”
大概她这惨样委实可怜,黑仔终于暂停了准备好的滔滔不绝,“你忍忍,等着啊!”说罢,一扭屁股,掉头往阴影里去。阴影里有个小洞,堪堪刚够黑仔进出,倒是个极隐蔽的藏身之处。不一会儿,黑仔出来,嘴巴里叼着一小块黑乎乎的东西。
它蹲下来,一低头,将叼着的东西吐在地上,“喏,好东西!小娇你真有口福!”
以空依现下那灵敏无比的耳力,她敢保证,绝对听到了黑仔喉咙里咽口水的声音。
“这是什么?”她歪着脑袋,细细打量着,却怎么都看不出这黑乎乎的“好东西”是甚。虽说肚子饿得要命,可她还是保留着一丝清明,不敢见了吃的就昏头昏脑地扑上去。
“鱼尾巴!正宗的!”黑仔艰难地将视线自鱼尾巴上移开,还倍儿大方地用爪子将鱼尾巴向着空依推了推,咽着口水道:“还是主簿家的呢!他家的鱼尾巴最好吃!”
空依瞅着这黑乎乎跟焦炭似的东西,不知道是该怀疑眼睛还是该怀疑耳朵。
“这。。。。。。还是最好吃的鱼尾巴?你确定?”
黑仔不高兴了,感觉自己的一腔浓浓兄弟情居然受到了兄弟的怀疑。它哼哼道:“哪个骗你?昨晚半夜里,我听见山虎手下的肥豹在与灰球打架。我在窝里听着,仿佛是灰球在主簿家后厨门外寻到了好东西,肥豹却要抢过去。你晓得的,灰球那凶神哪是好相与的?还没三句话,两边都打起来了。灰球虽然厉害,不过还是败给了肥豹,那好东西也被肥豹抢了。待它们打完架,我偷偷出来一看,嘿!你猜怎么着?”黑仔说得兴奋起来,忍不住把方才摸过鱼尾巴的爪子放进嘴里舔舔味儿,“居然这块鱼尾巴好巧不巧地落在窝门口,真是老天爷送来的呀!我紧张了大半夜,生怕它们俩回来再寻,把这块鱼尾巴藏在肚皮下面,动都没敢动一下。”
空依低下脖颈,深深看了一眼黑仔的肚皮。不知怎地,她似乎有种错觉——那肚皮上湿哒哒的,仿佛沾了许多口水。
“幸得老天保佑,它们俩可再没回来过。喏!小娇,现在,它归你了!快吃吧!可好吃了!”
空依不是瞎子,她如何看不出来此刻黑仔是如何恋恋不舍地别过头去,还装作极大方的模样催她赶紧吃。这一刻,纵她丝毫没有动口的欲望,可也被黑仔给感动地够呛。说老实话,被一只流浪猫感动得险些飚出两行泪来,这在空依两辈子的人生里,也是头一回啊!
不过,感动归感动,对于这“好东西”,空依还是敬谢不敏的。她叹口气,将鱼尾巴复又推回给黑仔,“还是你吃罢!”
“咦?你不是饿得都不成了么?”黑仔惊得耳朵都竖起来了。这可不大像平素里的小娇呀!
“我,我。。。。。。现在又不饿了。”空依虚弱地舔舔嘴巴,她对一块焦黑地看不出原形的鱼尾巴委实提不起半分兴趣。
“真的?”黑仔高兴极了,可还是觉得要多关心兄弟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