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县衙大门,木鱼和尚溜溜达达,一边走一边看,不出一炷香的功夫便结束了。甭看外面气派堂皇,这里面可真不咋地。大抵,除了“明镜高悬”那匾额看着乌亮透光,其它的,皆泛着一股旧气。于县衙里进出之人,多是县吏衙差等人,走路摇摇晃晃的,个个没甚精气神的样子。木鱼和尚暗自摇头,深为这青川县的老百姓抱屈——此地本是风水甚佳的灵秀之地,可惜,朝廷历任都派些出工不出力的的官员,将个好好的青川县治理得稀松平常。委实可惜!
他又偷偷溜进县太爷的办公之所,见他提着笔,正愁眉苦脸地对着案上尺高的文书。案几一角,只放了杯不冒烟的清茶和半碟子红糖年糕片,也不是什么精细吃食。他脑袋转了一圈,偷偷瞄了几眼那文书,无非是陈家村的牛踩塌了何家洼的水塘造成两村纠纷,要不就是马家婆婆告邻家偷了她家的看门狗等等。木鱼和尚只看看瞄了几眼,便觉得头晕眼花,深觉世人多苦,身陷火宅而犹不自知,委实可怜。
他摇摇头,正要往外走,却险些和一个人撞个面对面。
因着木鱼和尚使了隐身术,那人瞧不见。他径直走到县太爷跟前,拱手道:“老爷!”
县太爷抬头望望他身后,见空无一人,诧异道:“修主簿呢?”
那衙役低声回禀:“今日未见主簿大人来衙门上差。方才小的寻了一圈,也不曾见。或许,或许,他还在家里罢。。。。。。”
县太爷皱眉道:“这个时间不来衙门上差,作得哪门子主簿?朝廷的俸禄是这么容易拿的么?”对于修主簿这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行为,县太爷很是气闷。只是,身为同僚,他也不能拿修主簿如何?毕竟,人家领的是朝廷俸禄,又不像这些差役隶卒可以呼来喝去。
他瞅着衙役脸上露出想笑又不敢笑的神情,忍着甚为辛苦,便骂道:“你这是什么鬼样子?”
就听那衙役憋气道:“这个。。。。。。小的不敢说。。。。。”
“呸!你这鬼样子,还有什么不敢说的?何苦来装模作样?快快招来!”
“是!那个。。。。。。小的听说,昨日主簿娘子又发脾气了。”
“这有甚稀奇?他那娘子,看着娇滴滴的,谁料一发脾气赛过山中母老虎!还是官宦人家的千金呢,真了不得!”
“老爷,这次可不同以往。以前,只是动嘴,昨儿。。。。。。嘿嘿!听说还动手了呢!”
“啊?这还了得!”县太爷大惊失色。要说夫妻打架,这于寻常百姓人家委实稀松常见。可是,放在主簿大人家,那可就太不可思议了。这夫妻两个,相公俊逸挺拔仪表堂堂,娘子娇柔妩媚风姿绰约,堪称青川县一等一的郎才女貌人家。这样的“郎才女貌”,居然也能动手干架?想想都——哎呦,那个好激动呀!
不得不说,纵县太爷这般稳重之人,也被这消息给刺激得不轻。不然,如何能这般八卦?只见他压低声音,悄声问:“后来呢?”
“自然是主簿大人输了!”
“怎么可能?他那娘子娇弱得狠,怎么可能打赢他!”县太爷不信。
“哎呦!老爷,要论打,自然是打不赢主簿大人的。可是,主簿大人压根就没还手,任他娘子动手动脚诶!”
县太爷更不信了,“胡说八道!他又不是傻子,如何不能还手?你敢骗老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