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出。
晴光万里。
这真是极好的一个清晨。
于是,白熊精在自家洞府前打了一趟拳,舒展开了筋骨,便开始了这一天的作死。
他先去了羊精的洞府,打算威胁一二。见羊精家门户大开,屋里如雪洞般,便晓得这胆小鬼不知甚时候偷摸搬了家。他进屋乱翻一气,没寻到甚值钱的东西,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接着,他又去调戏舒小仙儿。
舒小仙儿是个鼠妖,长得圆润可爱,是个人见人爱的软糯少女。她正在林子里采花呢,不妨身后突现一个高大的身影,吓得她尖叫一声,扔了花篮就跑。
白熊精见状更加兴奋,“嘎嘎”怪笑两声,便追上去。
舒小仙儿窜得飞快,却不耐久,不多时,便跑不动了。她气喘吁吁地眼见白熊精一步步逼近,骇得小脸苍白。她望望左右,一边是绝壁,另一边是沟壑,顿感绝望。
白熊精呵呵笑道:“小仙儿,你跑什么呢?白大哥待你不好么?不若给白大哥做娘子可好?你瞧,白大哥多威风,你做白大嫂定没有人敢欺负你?”
舒小仙儿哆嗦着磕磕巴巴地骂道:“呸!除了你,冬山上就没人会欺负旁人!你你你。。。。。。你就不怕师太惩罚你?”
白熊精不以为意地一仰头,怪笑道:“哎呦,小仙儿,你说白大哥怕不怕呢?师太又老又病,都动不得了,你看看,哪个还有胆子敢管老子的闲事?”说着,他便伸手去拽舒小仙儿的手臂。
舒小仙儿尖叫一声,往旁边一闪,躲开了粗大的手掌。
白熊精一抓不得,脸一沉,再度伸手,恶狠狠抓去。
眼见舒小仙儿就要躲闪不及,便听她高喊一声“救命”,趁着白熊精愣神的当儿,双腿跃起,向一旁的绝壁处连抓带挠,拼着指甲迸裂,总算在白熊精三度伸手之际窜到了绝壁处的一道罅隙里。
那罅隙不过尺长,两三寸宽,连个成年人的手臂都放不进去。然,也就幸得舒小仙儿是个母老鼠,娇小玲珑,化出原形后不过巴掌大,堪堪能够将身体塞进那罅隙中。
这道罅隙距离地面十五六尺高,距离白熊精头顶不过两个臂长。对于人族,或许有些困难,然,于妖精而言,却不过是使个法术就能解决的小问题。
只不过,白熊精脸色略略发青,似乎有些犹豫。他迟疑了一下,并未立即拉长手臂去捉舒小仙儿。
他怒道:“你给我出来!”
罅隙里的小耗子吓得鼻涕眼泪糊做一团,双手紧紧抱着自己毛茸茸的小身躯,除了不停地摇头和哆嗦,便是甚都不会做了。
舒小仙儿变作人身时,是个极漂亮的女孩儿。时常梳着双环髻,髻上垂着海棠丝带,鬓角插着一排细碎的小金花,见人便笑眯眯地问好,委实是个人见人爱的好孩子。她与舅妈黄鼠狼精黄大娘子一道生活,家中并无男子,亦是背井离乡而来,想必身后也有个不愿述说与人的故事。
白熊精垂涎舒小仙儿不是一日两日了,只是以往他有贼心并无贼胆。如今,他自觉贼胆肥了,便生起了邪念。对着美人儿,邪念是会越烧越旺的。然,倘若是面对着一个被鼻涕眼泪糊做一团的小耗子,纵那耗子长得肥圆可爱,比寻常耗子美貌千百倍,但以白熊精的审美,还不大能够适应着来爱慕这样的小耗子。
故而,他手臂伸了又伸,终究还是没能下定决心将小耗子自那罅隙中捉出来。
起码,也得先将那一身鼻涕眼泪擦干净了才好捉呀!
舒小仙儿还不晓得自己的黏糊相儿已经恶心到了那色魔,只顾上牙下齿咯咯打颤。
白熊精犹豫再三,委实舍不得放弃这个绝好的机会,想了又想,转身离开。舒小仙儿泪眼朦胧中,见色魔转身离去,心下大喜。然,还没来得及抹一把眼泪自山缝中挤出来,便见白熊精又转过来,手中拿着一把宽阔的树叶。
天呐!白熊精色胆包天也算豁出去了,打算用树叶裹着舒小仙儿,将她捉住。
只是舒小仙儿哪里想得到会是这个缘故。她呆呆地望着去而又返的白熊精,眼见那熊掌一寸又一寸得靠近自己,吓得都不会哭了,惟余满心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