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方明大师将一碟子米糕吃了大半，方觉着过了瘾。如此，他犹不足地惋惜道：“唉，人老啦，肠胃不如年轻时健硕。再不敢多吃了，多吃就要睡不着啦！”

空依瞅瞅盘子里不剩几块的米糕，不动声色地再瞅瞅师父，见师父的眉毛都快立起来了，便眨眨眼，做了个小小的鬼脸。

相较方明大师，无思无智两位师太颇为自制。她们两位素来过午不食，先前云游在外时，条件所限，说不得什么时候能化缘到吃食，便灵活权变。如今，回到无相庵，自然要再持戒起来。

吃过了米糕，又饮了半盏热茶，吃饱喝足之后，方明大师方悠悠然将他于定中所见，以及无智、不灵、空净各自与阿修罗道、畜生道、天人道有关联等事，皆告诉了她。

他并没有藏着掖着的打算。既然觉着空依这小尼姑可信赖，那便该当将所有的事皆说个明白。否则，说一半藏一半，这是叫人家想办法呢，还是猜哑谜呢？

不得不说，“心胸宏阔”，方明大师当得起先帝曾赞他的四字评语。

空依听了这么复杂的一番话，吃惊不小。不过，到底是与无智师太在外云游多年，见识与胆量都增长不少，纵讶异，却也有限。

她垂颈想了想，又拿指甲凌空比划了几下，方抬头道：“这一时间听了这么多，还真不好说是个甚意思。”

无思师太微微点头，心道：倒是实诚话，是个伶俐孩子，难得的是还不瞎说胡话。

空依眼光一扫，将在座三位尊长的神情记在心里，又道：“敢问师伯，您于定中所见的六道图，是怎么个旋转法儿？是这么转呢？还是那么转？”她探指于空中，分别比划了两个圈，一个向左转，一个向右转。

“。。。。。。”方明大师一脸懵，他还真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还有，您说那图中六道中的形象，皆起了变化，六道的界限也模糊了。那么，这六道中的形象是混做了一处，还是依然各守其道？”

“。。。。。。”方明大师额头开始渗汗了。他他他，那时，他哪里看得这般仔细哟？

“师伯，您莫怪我问得多。我总觉得，那六道图所暗示的，定非表面看来那么简单。或许，更多的线索，需要细加观察，用心审度，方能分辨一二。”

好罢，方明大师必须承认，空依说的确实有理。

当然，人家是女孩儿么，自然细心啦，大老爷儿们可不大会去在乎那些个细碎东西。——方明这般为自己辩解。

空依问了两个令方明大师哑口无言的问题，一回头，立马又蹦出了另一个吓人一跳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