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变成普通人的原因，不能说吗？”

临渊摇了摇头道：“不能说。”

临清定定地看了临渊，而临渊也用那双带着些许悲伤的眸子看着他，在他从临渊的眼神中读到难以动摇的坚持时，他才放弃般地点头道：“好，你不说，我也不追问了。”

听到这话，临渊松了口气，这才有心思叮嘱师兄道：“师兄，我变成普通人的事情不要跟其他任何人说。”

临清在经历了一开始的情绪波动之后，此时也渐渐缓了过来。临渊威名已久，一旦被人知晓已无修为，各种祸事将纷至沓来。

“你放心。”临清说着，心里已经有了些初步计划。

临渊看了师兄一眼，补充道：“你也不用琢磨着去给我找些什么法子，或者对我这个无思阁有别的什么特别优待。”

正想着是不是要找人给临渊送冬衣的临清一愣，有种被师弟猜中想法的无奈感。

“你只用按照平常的样子对待我就好了，你任何一点小小的举动，都会在其他人面前被放大。我用符咒的事情，既然你会怀疑，别人也会怀疑。你就当我用这符咒是天才的无聊之举就好了。”

临清更加难过了，他将绿无收回剑鞘，由绿无张开的结界也在这一瞬间化为虚无。既然不能光明正大的找，那就偷偷去找，天下之大，总能有解决的方法的。他再次轻轻抱了一下临渊，在他耳边轻声道了一句“有事情就找我。”之后便化作一道光消失在了临渊的面前。

临渊的目光追着那道光，手不由自主地抚上了背后背着的仙剑，然后又摇头笑了一笑，端起了手边的烛台。

外面，米饭的香味顺着夜风吹了进来，临渊吸了吸鼻子，觉得有点饿了。

“走吧，小丘。”临渊看着一旁一直垂着脑袋的小丘道：“我们去看看临衡给我们做了什么好吃的了。”

小丘的心情与临渊是相通的，但是他也不知道临渊是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它在这之前一直能体会到临渊的悲伤，但这会那些悲伤好像突然间消散了。

看着宿主已经往厨房那边去了，小丘挥着翅膀跟了上去，它记起了自己的职责，忙道：“宿主，我们走快些，说不定还能赶在饭前给徒弟帮帮忙呢。”

而，事实上，小丘再一次对他这位宿主的生活经验有了更低的评分。它觉得它提议临渊过来给临衡帮忙，是迄今为止最为错误的一个决定了。

如果不是那些罐子上已经标明了名字，临渊连盐和醋都弄不清楚。

瞧着临渊再一次给临衡帮了倒忙，小丘实在是忍不住，决定建议临渊去外面等着。临渊看着这一片狼藉，没等小丘开口，自己先不好意思地道：“我还是去外面等着吧……”

临衡原本对师父的到来是惊喜与惊讶的，然而现在他内心里只剩下惊讶了。眼见着天色已晚，师父还没吃上晚饭，如果再留师父在这里，还不知道这晚饭到底什么时候能做好。

即使是希望师父能留在这里，临衡还是道：“那师父就在外面等一等吧，很快就好的。”

临渊退了出来，却没走远，站在门口看着徒弟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厨房里弥漫着油烟气，一种临渊不曾体会过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想守护此时就在眼前的这个人。

山风灌进衣袖，临渊这才想起来临衡身上的外衫还在自己这里，他忙返回屋内取回外衫，披在正在放盐的徒弟身上。这一下又把临衡吓得一抖，硬生生抖进去了一勺盐。

小丘啪的一下捂住了眼睛。

临衡很是委屈地回头看了自家师父一眼，可对盐没有任何概念的临渊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刚刚在不知不觉中又给徒弟惹了个麻烦。

最后临衡实在是怕了，忙请师父去帮忙摆桌椅和饭菜，这才终于将最后一碗菜起锅。

小丘一直在临渊身边飞，看到摆在桌子上的两菜一汤之后，先点评了一番：“这菜卖相不错啊！”

临渊对待吃食不是特别上心，相对于糕点，司膳房的饭菜其实是比较不错了的，但是与徒弟做出来的这几碟菜相比，卖相上就差了很多。

小丘虽然吃不到，但是瞧着那青翠欲滴的青菜，居然有了种想动筷子的冲动。它围着桌子飞了一圈，道：“临衡怎么还没来？”

“我再去看看。”临渊正打算往厨房那边去，临衡带着一碟子糕点过来了。

看到那糕点，临渊一愣，为什么……会特地多做一份糕点？

临衡将糕点放在桌子上，有几分不好意思地笑道：“师父，我瞧着你很喜欢吃司膳房的糕点，所以我就自己学着做了，以前没做过，不知道好不好吃……”

临衡话音未落，临渊已经用筷子夹了一块送入口中。

与司膳房的甜到腻人的糕点相比，临衡这份做得有过之而无不及。算不上多么好吃，但临渊的心却软得一塌糊涂。

他只不过是因为实在没吃的所以才吃那糕点的，没想到临衡却将此事记到了心里。

看着临衡期待的模样，临渊舍不得说出什么他不喜欢吃过甜的糕点这种话来。他又夹了块糕点送入口中，道：“还是徒弟做得最合我心意。”

话音刚落，临衡一双眼睛忽地就亮了。

临渊胃口不大，加上饭前吃了两块甜到发腻的糕点，剩下的几盘菜他都没什么食欲。但想到这是徒弟辛辛苦苦做出来的。临渊还是每个都动了一筷子。

没想到，那菜刚一入口，一旁的小丘直接发出了惊叹：“这是什么人间美味！”

临渊脸上也露出了满足的神情，破天荒地吃了大半碗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