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汉真很满意他表现出来的神色,呵呵地笑了:“这是老夫的地头,来,看看吧。”他穿过宫殿的门廊,带着白御风向里走。
离也感觉到了此地充沛的灵气,倏地现出身来,张大眼睛好奇地四处打量。
白御风自觉自己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之人,可站在这个宫殿当中,他才发觉自己不过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宫殿内不论是墙身还是地板皆是纯白色大理石铺就,墙身上还有一桢桢大型壁画。
那些壁画全是人物图:有月下起舞的美人,街边流浪的乞儿,有跋山涉水攀上高峰的旅行者,有满肚肥肠穿金戴银的成功者,有贫瘠山区烈日下努力耕耘的农夫,有校园内恃强凌弱的霸凌者,有振臂一呼百万人响应的英雄,有被抛弃于巷角无助挥动小手哭泣的婴儿,也有为了金钱出卖自己□□的花街女,等等,每一幅壁画都生动细致宛如活过来一般。
白御风的心神被这些逼真的壁画吸引,不知不觉间沉入到壁画的情景当中去。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圆月当空下,一个明媚皓齿的美人舞动纤细的腰肢笑靥如花地对他抛媚眼,邀请他停驻。一时他变成了街边向路人行乞的乞儿,饥寒交迫,食不饱腹,为了能填饱肚皮放下自尊去向他人哀求讨食。他又如经历了千山万水后终于在筋疲力尽前到达顶峰,山上风光无限,同时满目睛空,广阔又悠远。他是腰圆膀粗衣扣都难以扣上的成功人士,每日与人饮酒寻欢,吃得满腹肥脂……
离四处望了望再回头就见到白御风沉迷的样子,他大为担心,一双大眼睛瞪向汪汉真就欲开口责问,汪汉真忙把一根手指竖在嘴边摇了摇,轻声道:“别打扰他,他不会有危险。”
离歪着脑袋似信非信地瞅他一眼,就不再理他,转回头一眼不眨地看着白御风。汪汉真见离不再追究,松了口气,也密切注视着正在看壁画的白御风。
白御风随着一幅幅壁画看下去,眉头越来越紧,他是地里劳作面上枯黄晒黑了脊背,累弯了腰的农夫。他在校园内对着瘦弱的男生拳打脚踢,打完了还不忘吐上几口口水到挨打男生的身上……
不,白御风摇头,再往下,他带领大军攻破了腐朽王朝的城门,杀进了皇宫,推翻了残酷暴戾的前朝统治,百万人齐呼万岁,筑拥着他走向最高的宝座,宝座之后,无数美人眼波盈盈地等待着他的宠幸。志得意满的他一步步向上,触摸到宝座时,他忽地回头,眼望下面呼喊着万岁礼拜着他的人,面露迷茫:“我是谁,我在做什么?”
他的问话出来后,人已渐渐清明,他微闭了眼等到再次睁开,眼中锐利,往身周查看,等到看清楚自己处在宫殿之中,手正抚摸着墙身上的壁画时,他心内一凛忙回头,却见汪汉真正带笑望他,赞道:“江枫,你是个心志坚强之人。”
离见白御风果然没有危险地清醒过来,非常高兴,跑到他身旁亲昵地抓住他的手摇了摇,埋怨道:“风,那些图有什么好看的,你看了那么久都不理我。”他是灵神,天生有看透一切幻觉的本事,完全不受壁画的影响。
白御风轻抚离的脑袋,朝他笑了笑,抚摸和笑容轻易抚平了离的不满,他也冲着白御风甜甜地笑:“风,这里的灵气很充足呢,我到处转一下啊。”
“恩,你去吧。”白御风点头看他欢呼一声往一条通道跑了,这才把目光转向汪汉真,他此刻心情不妙,想到自己差点在壁画之中迷失了心智,脑中瞬间电转过种种猜想,面色沉凝:“汪老,刚才这事能解释一二么?”
汪汉真却是鼓掌大笑:“哈哈,江枫,你不用太紧张,我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考验。”他看着白御风的眼光发亮,被他带到宫殿当中考验的人上百,仅有几人能通过,而白御风回神的时间是最快的,可见得他的心志多么的坚强,若是能够收他为徒弟的话,就更好了,想到此他眸光闪了闪:“江枫,你有没有兴趣拜在我的门下?”
汪汉真这里的壁画其实是一个考验人心的迷阵。历练过各种人生经历而不迷失其中,对以后的修炼是绝对有好处的,也只有通过迷阵而能清楚明白自己是谁的人才是他想收入门下的人。
汪汉真自师门被灭之后,他满腔仇恨四处追查万阴殿的下落,这一查就是几十年,在万阴殿销声匿迹的情况下,他根本找不到半点踪迹,没奈何只得按下心中的仇恨。他是十年前才带着仅有的一个徒弟在宣月定居下来,一来是找到了周杰,想要帮衬一二。另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他发现后山埋藏着一条灵脉,这条灵脉埋得很深,若不是他有灵力高深,且近距离接触到,是很难察觉的。
在当今世界灵力如此匮乏的情况下,能够找到一条还未开发的灵脉,他喜不自胜,决定暂且放下仇恨,再招收几个合意的弟子重建师门。